嗡——
仿佛有千万只毒蜂在颅内同时振翅!剧痛伴随着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全身!夏昭的身体猛地一颤!
“呃啊——!”他痛苦地弓起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鸣,那只完好的左手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顾凛覆在他手背的手掌!
顾凛闷哼一声,手背上瞬间出现几道血痕,但他纹丝不动,反而用另一只手迅速而轻柔地按住夏昭的肩膀,阻止他乱动牵扯伤口和手臂的低温凝胶。
“别动!”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却死死锁着夏昭眼中翻腾的痛苦和……那抹迅速燃起的、冰冷的怒火。
夏昭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他强迫自己平复,冰蓝色的眼眸因为剧痛和愤怒而蒙上一层水光,却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顾凛脸上。
他伸手把文件拿过来,快速浏览一遍。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试了几次,才终于挤出几个嘶哑破碎、却带着燎原怒火的字:
“谁……准……你……签的?”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沫,从牙缝里磨出来。
他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顾凛的手,力道大得指节泛白,指尖却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颤抖,不是因为虚弱。
是因为愤怒,是因为恐惧,是因为一种被信任的朋友推入另一个深渊的、冰冷的背叛感——即使他知道,顾凛是为了救他。
顾凛深深地看着他。看着那双冰蓝色眼眸里燃烧的怒火、深藏的恐惧、还有那倔强得不肯落下的水光。他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是用那只被夏昭指甲掐出血痕的手,反手更紧地、更用力地回握住了那只冰冷颤抖的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后路的决绝,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病房里:
“我签的。”
“你的命,归我。”
顾凛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火的钢钉,狠狠砸在寂静的病房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空气瞬间凝固。
夏昭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结冰的湖面被重锤击中!那里面翻涌的剧痛、愤怒、恐惧,在这一刻被这句冰冷霸道的话冻结、炸裂!他死死攥着顾凛的手,指尖深深嵌入对方的皮肉,身体因极致的情绪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牵扯得胸腹的伤口阵阵锐痛,喉间涌上腥甜的铁锈味。
“归……你?” 夏昭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砂纸在磨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碴和血沫,“顾凛……你他妈……真当自己是阎王爷了?!老子救你三次都不说你的命是我的?!凭什么?” 他猛地用力,试图甩开顾凛的手,想要撕碎那份刺眼的协议。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发黑,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顾凛的手臂如同铁钳,纹丝不动,反而顺势将他按回病床。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小心避开了他右臂的低温凝胶支架。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阴影笼罩下来,那双布满血丝、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幽邃的寒潭,牢牢锁住夏昭。
“好,我的命是你的。”
“但是你的命,”顾凛重复,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是我从虫巢里抢回来的,是我用……”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份协议,喉结滚动,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更冰冷的强调,“……换回来的。所以,在我点头之前,它,不能丢。”
那眼神,是困兽守护最后一块血肉的凶狠,是深渊凝视着唯一光点的偏执。
“放屁!我才不稀罕你的命!”夏昭被这眼神刺痛,更被这强横的逻辑激怒,冰蓝色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老子自己的命!轮不到你拿它去填陆冰那个狗东西的胃口!协议呢?!给我!”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不管不顾地去够床头柜,动作牵动伤口,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更加惨白。
“昭哥!别动啊!”小酒急得跳脚,想上前帮忙又不敢。
“啪!”
一声轻响。顾凛的手掌,带着未散的硝烟味和一丝血腥气,更快一步按在了那份协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冰冷的纸张死死压在冰冷的金属柜面上。
“你碰它一下试试。”顾凛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威慑力。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夏昭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现在,给我躺好。恢复,是第一任务。其他,没得商量。”
病房里的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石磊、苏蔓、周不忘都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这场无声的角力。
夏昭死死瞪着顾凛,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他毫不退缩地迎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眼睛。愤怒的火焰在冰蓝色的眸子里燃烧,几乎要将理智焚尽。他恨不得立刻撕碎那份该死的协议,恨不得给顾凛那张冷硬的脸上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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