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内,极寒彻骨,冰神拦在面前,洞内坚冰万载不化。
“欲取神斧,先融此冰。”冰神的声音毫无温度。
沉香闭目调息,运转法力,炽热的三昧真火喷薄而出。然而,火焰触及冰雪,非但未能融化,洞内温度反而骤降,寒气更甚!
“愚蠢。”冰神漠然道,“你修改天条,救母之心虽切,却仍是为一己之私。你的‘爱’,尚未跳出自身。
我乃冰神,亦司掌世间冷漠,欲融此冰,需先融世情之冷。”
沉香闻言,如醍醐灌顶。
他收回法力,不再试图以力破冰,而是盘膝坐下,将心神沉浸下去。
他想起了沿途帮助过的每一个凡人、精怪的笑脸,想起了父母跨越仙凡的爱恋,想起了红玉不离不弃的守候,想起了三界无数因天条而分离的悲欢……
一股温暖、磅礴、纯粹由“爱”与“守护”意念汇聚的力量,自他心中生发,弥漫开来。
奇迹发生了!
没有火焰,没有光芒,洞内的万载寒冰,竟在这股无形的意念下,开始缓缓消融,化作涓涓细流。
穿过融化的冰洞,一位周身笼罩在威严金光中的权神出现。
“孩子,你既有博爱之心,何不更进一步?”
权神的声音充满诱惑,“玉帝无道,天条陈腐。你既有开天神斧,何不取而代之?登上凌霄宝座,以你之博爱,重塑三界秩序,岂非造福更广?”
成为三界之主?以爱之名,行统治之实?这个诱惑无比巨大。
沉香心动了,他思考着,若为救母而掀翻玉帝,导致三界动荡,战火再起,那与旧天条造成的悲剧有何区别?
这所谓的“博爱”,不过是包裹着权力欲望的华丽外衣。
良久,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不。若我以此为幌子,行篡位之实,必引无穷争斗,三界生灵涂炭。
我所求者,非权位,乃是‘道’之革新。此路,非我所愿。”
权神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身影缓缓消散。
最后一关,洞口矗立着一位黑袍笼罩、气息如同冥域深渊的死神。
“最后一关。”死神的声音空洞而冰冷,“欲开神斧崖,需过此门。考验便是——前方有一村落,正遭瘟疫侵蚀,入之则魂魄俱损,永世不得超生。你可愿前往救助?”
这是真正的死亡考验,非武力可敌,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沉香没有丝毫犹豫,他看向身旁担忧的红玉,坦然一笑:“若因惧死而见死不救,我又有何面目执掌开天神斧,谈何革新天道,庇护三界?”
他向着死神所指的那个被不祥黑气笼罩的村落,义无反顾地迈出了脚步。
那场席卷村落的瘟疫,并非凡间药石可医,而是源自幽冥的蚀魂之毒。
沉香踏入被死寂笼罩的村落,看着昔日鲜活的生命在痛苦中挣扎、消亡,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悯。
牺牲之神在虚空之中凝视,看他如何抉择。
沉香尝试以法力驱毒,却发现这毒素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生灵的魂魄。
时间一点点流逝,村民的魂魄正在飞速消散。
危急关头,他福至心灵,想起了宝莲灯,想起了那需要至仁之心才能驱动的力量,更想起了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融合了仙凡血脉的鲜血——这或许是唯一能中和这幽冥之毒的“药引”。
没有半分犹豫,沉香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村中的水源里。
他运转法力,将蕴含着自身生命本源与无尽祝福的血液,化作一场笼罩整个村落的甘霖。
血雨洒落,滋养着干涸的土地,更渗入每一个感染者的魂魄。
那顽固的蚀魂之毒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村民们灰败的脸色重新焕发生机。
而沉香,因消耗了大量本源精血,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红玉急忙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心疼的泪水。
牺牲之神的身影缓缓浮现,那空洞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的波动:“以己之血,换众生之命。舍小我,而成大我。
沉香,你已领悟牺牲的真意,而非徒具勇力的匹夫。这一关,你过了。”
随着神谕般的宣告,挡在最后道路上的巨大神石,发出隆隆巨响,缓缓向一侧移开。
石下并无华光异彩,只静静地躺着一柄斧头。
它造型古朴至极,甚至显得有些粗糙,斧身是黯淡的玄色,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斧刃则呈现一种混沌未开的灰蒙。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沉重,仿佛握着它,就握住了天地初开时的那一缕至强意志。
——开天神斧。
沉香一步步走上前,神情庄重。他伸出双手,稳稳地握住了斧柄。
在接触的刹那,他并未感到力量暴涨,反而觉得周身躁动的法力瞬间平息下来,心神变得无比沉静与辽阔。
他明白了,这神斧需要的,不是驾驭它的力量,而是与它共鸣的、足以承载“开辟”之重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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