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戬在凡间游历了一圈后,两人顺道去华山看望了杨婵。
见她气色红润,眉宇间少了郁结,多了几分从容与沉淀,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新制的花茶,心下皆安。
略作停留,嘱咐几句,便一同返回了天庭。
天庭的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们共同修订的新版天律细则,在维持天庭威严与秩序框架的同时,量刑更具层次,甚至在处理某些微小过错时,会酌情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卷凝聚着心血的天书,隐隐已带上了几分 “法理之外,亦有人情” 的意味,仿佛是新天条降世前的一次预演。
净灵司内,穗安独自凝视着悬浮于空中的天书玉卷,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改革虽初见成效,她却感到一股无形的桎梏。没有玉帝的最终准许,许多更深层次的变革根本无法触及核心。
眼下时日尚短,在严查思凡与杨戬铁腕执法的双重高压下,底层仙官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往日过错被清算,那点萌动的爱欲之心也被强行压制下去。
“但这绝非长久之计。”穗安心中明了,“压抑越久,反弹越烈。堵,永远不如疏。”
更让她警惕的是,那些上了封神榜的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也并非安分守己之辈。
她已隐约察觉到,奎木狼似乎与披香殿的一名侍女暗通款曲,两人眉来眼去,怕是在筹划着寻个时机下凡去做一对“快活神仙”了。
这些正神,关系盘根错节,应对起来远比底层仙官棘手。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或许,该直接武力逼宫了?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她能打得过玉帝吗?
细细推演,结论让她无奈——感觉不行。
玉帝与西天佛祖一般,都掌握着一些超越常规认知、近乎规则本源的权能。
即便如今玉帝因天道反噬或许留下了“道伤”,但只要旧天条没有彻底崩溃,他作为三界共主的位格与力量根基就依然存在。
强行动手,胜算渺茫,且必然引发三界大乱,非她所愿。
“看来,还是需要一个‘大闹天宫’的人,一个敢于彻底造反,能吸引所有火力,并能真正动摇旧秩序根基的人。”
穗安喃喃自语。她和杨戬如今已深入天庭权力体系,若由他们直接造反,不仅不占大义名分,更会成为所有既得利益者的公敌,难度太大。
“沉香……看来这个孩子,非出世不可了。”
但让谁来做这孩子的母亲?杨婵?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穗安立刻否决了,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舍与保护欲。
“不行,绝对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孤寂中带出来,让她学会了自得其乐,怎能再让她卷入这般滔天漩涡,承受孕育天命之子可能带来的所有苦楚与非议?我舍不得。”
可是,除了杨婵,还有谁能承担这个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个身负撬动旧天条使命的孩子,又该如何在不伤害她在意之人的前提下,顺利降临世间?
穗安陷入了长久的沉思,目光穿透净灵司的殿顶,仿佛在星罗棋布的命数中,寻找着那一线最恰当、也最不至于让她内心煎熬的轨迹。
棋局已布下,但这最关键的一子,该如何落下,却让她首次感到了难以抉择的踌躇。
穗安暂且将“沉香”人选之事搁置,深知此事需从长计议。
人间匆匆五百年过去,于天庭不过五百余日。
在此期间,穗安与杨戬推行的天庭改革刚有雏形,诸如仙官考核、小仙轮转等制度方初见成效。
然而,三界目光逐渐聚焦于那一场“西行取经”。
穗安传令给高明、高觉,命他们盯紧奎木狼,并特意嘱咐:“若事有变故,务必救下他与百花羞所生的那两个孩儿。”
净灵司的效率极高,很快,下界便传来了消息。
孙悟空师徒一行路遇黄袍怪,其掳走了宝象国的百花羞公主,并育有二子。
按照原本的轨迹,孙悟空为逼奎木狼现身,手段酷烈,那两个无辜的孩子恐怕难逃厄运。
时机已至,穗安唤来哪吒。
三太子依旧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听闻穗安要他下界去救奎木狼的孩子,浓眉立刻拧了起来:
“元君,奎木狼私逃下界,与凡人结合,已犯天条!这两个孩子便是铁证!
我若救下他们,岂不是……岂不是留下罪证,让他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穗安闻言,只是轻轻挑眉:“天条归天条,孩子归孩子。稚子何辜?
他们身上流着仙凡之血,便是原罪,难道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吗?你若觉得不妥,不愿去,那便算了。”
果然,哪吒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急了,咬牙道:“元君!您这真是给我出难题!我哪吒岂是那等见死不救之人?我救!我这就去救!”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决绝,“至于奎木狼,若玉帝陛下震怒,非要严惩,我……我拼着这张脸,也定会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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