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清云分部的露台上,海风带着不同于福州的、更浓郁的海洋气息。穗安手中捏着一份刚从福州飞鸽传来的简报,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
简报上是福州通判郑淮的亲笔:
“清云道长:喜报!福州路近岁婴孩出生率较五年前增三成有二,新生儿满月存活率逾九成五,妇孺亡于产厄者锐减七成,此皆赖《玄元健体术》普济之功。府衙上下,无不感佩!仓廪渐实,民心渐安,健体之道,深入人心矣。郑淮顿首。”
“三成有二……九成五……锐减七成……”穗安轻声念着这几个数字,每一个都沉甸甸的,如同最动听的乐章。这几年的心血,福州城的坚持,终于结出了最丰硕、也最令人欣慰的果实。
双季稻的推行带来了粮食的丰裕,让普通人家也有了支撑“多吃一碗饭”的底气。
而《玄元健体术》,尤其是《孕期安养篇》,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中了女子生产这道千年鬼门关的要害,它不再仅仅是强身健体之术,更成了实实在在的“保命符”、“续命丹”。其价值,已被福州无数家庭用血泪换来的平安所证明。
“如今,肉食虽非顿顿有,精米却已非奢望。”穗安望向泉州城内鳞次栉比的屋宇,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些寻常巷陌中的女子。
“夫家只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为了媳妇生产顺遂,为了子嗣平安,供应些额外口粮让其习练健体术,已成共识,甚至是刚需!”
这股风潮,这股由实打实的生存率和健康红利所驱动的、自下而上的需求洪流,其力量远超任何官府政令或道德说教!
福州的成功经验,如同一颗投入泉州水面的巨石,必将激起巨大的涟漪,并迅速扩散至整个八闽大地!
时机,完美成熟!
“来人!”穗安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速请印刷坊管事陈娘子前来议事!”
很快,一位身着素净棉布衣裙、眉眼间带着书卷气却难掩干练的中年女子快步走来,正是负责泉州清云印刷坊的管事陈娘子。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行礼道:“东家,您找我?”
“陈娘子,”穗安将手中的简报递给她,笑容温煦,“看看这个。”
陈娘子接过,快速浏览,脸上的焦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双手微微颤抖:“这太好了,福州成效竟如此卓着。东家,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她随即又露出几分赧然,“只是属下无能,这些日子,其他工坊如火如荼,茶厂在收次等茶青,罐头分坊在选址招工,纺织新机也在调试,唯有我们印刷坊除了印制些商行内部的章程单据,实在冷清了些。” 她语气中带着不甘和渴望大展拳脚的迫切。
“冷清?”穗安莞尔一笑,眼中闪烁着锐利光芒,“陈娘子,你的冷清,今日便要结束了,而且,会忙得你脚不沾地。”
她走到桌案前,铺开一张泉州及闽地舆图,指尖重重地点在泉州的位置,然后划向整个闽地:
“福州健体术成效斐然,声名远播。此乃推广至泉州乃至整个闽南、闽西、闽北的天赐良机。我们要借这股东风,让《玄元健体术》的星火,燃遍八闽!”
“印刷坊,即刻起,进入备战状态”穗安语气斩钉截铁,“任务有二!”
“第一,大量印制《玄元健体术》!用最结实耐磨的竹纸,靛蓝棉布封面,定价——纹银五钱。” 这个价格比福州最初的一两低了一半,更贴近泉州及闽地其他州县普通殷实之家的承受能力。
“第二,重中之重,大量印制《孕期安养导引图说》。” 穗安眼中精光一闪,“此乃核心,内容与福州版一致,但需在扉页加印——‘福州济安堂刘景松先生、余杭洞霄宫玄真仙师亲授,清云护国济运真人林穗安监制,泉州府惠民济世讲习所推荐修习’。”
“定价,”穗安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精明的弧度,“精装绸面钤印版,附刘、玄真二位大师签章拓印,限量三百册,每册纹银三十两。简装棉纸版,定价纹银三两。”
陈娘子听得心潮澎湃,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东家,福州精装版当初卖五十两还抢破头,泉州为何只定三十两?简装版也低至三两?”
“因地制宜!”穗安解释道,“泉州富商巨贾虽多,但整体风气更务实,且已有福州珠玉在前,知晓其效。三十两精装,足以彰显尊贵,又不至于因过高而让部分潜在买家望而却步。
三两简装,则要覆盖更广大的中产之家。记住,我们的目的不仅是赚钱,更是要让它像种子一样,撒遍闽地每一个角落!薄利,方能多销,方能最快普及。”
她看向陈娘子,目光灼灼:“精装版,是赚富户豪门的银子!他们不在乎这几十两,在乎的是那份‘独有’和‘权威’的象征。限量三百册,便是要制造稀缺,让他们趋之若鹜。简装版,则是惠及大众,赚的是量,更是口碑和影响力,两者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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