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飞船——“扫除者-19”的离去,带走了虚空孽瘤带来的窒息压迫感,却也留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维度乱流似乎都因那绝对理性的力量而短暂凝滞,随后才恢复往常的呼啸,却仿佛失去了某种“活力”,变得更加空洞和荒凉。
秩序之塔废墟悬浮着,比之前更加残破。塔身上被虚空藤蔓缠绕腐蚀出的孔洞清晰可见,如同丑陋的伤疤。塔内,顾屿和叶清澜相拥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更深层次的惊悸。
那艘“清道夫”飞船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强大”的认知范畴,那是一种近乎宇宙法则般的、冷漠到极致的抹除与放逐。在其面前,无论是虚空的贪婪还是他们的挣扎,都显得渺小而无谓。
不远处,那堆曾经发出信号、引来了“扫除者”的残骸造物,此刻彻底变成了一堆真正的、毫无能量反应的废铁,指示灯永久地熄灭了。它最终以自我毁灭的方式,阴差阳错地“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却也留下了无数谜团。
“它们…到底是什么?”叶清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力量消耗,更是源于那种面对未知巨物时的本能恐惧。
顾屿摇了摇头,心口的锚点依旧传来细微的、因远方虚空孽瘤被放逐而产生的空洞悸动。“不知道。但显然,它们遵循着某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古老的宇宙协议。”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境,“至少…眼前的麻烦暂时解决了。”
暂时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让一种无形的、关于更广阔宇宙冰冷真相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短暂的休整后,两人开始检查塔楼的状况。
结果令人沮丧。控制台彻底报废,能量系统完全枯竭,塔体结构也处于崩溃边缘。这里不再是一个庇护所,而更像一个随时会解体的棺材。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顾屿沉声道,“这里的资源无法支撑我们恢复,也无法抵御任何新的危险。”
叶清澜点头同意,但眉宇间带着忧色:“维度乱流无边无际,没有坐标,没有方向,我们该去哪里?”
就在两人陷入困境时,顾屿心口那暗琉璃色的锚点,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悸动!
不再是指向被放逐的虚空孽瘤那片空洞,而是指向了另一个方向!一种…极其遥远、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特的、温暖的共鸣感?
几乎同时,叶清澜也轻咦一声,她手腕上那件几乎被遗忘的、由师父赠予的织命者传承手链上,某颗不起眼的细小宝石,竟然也散发出了极其微弱的、与那悸动同频的温热度!
“这是…”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顾屿闭上眼睛,全力感知那通过锚点传来的微弱共鸣。它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生命回响特质,虽然无比稀薄,但本质与青藤网络同源!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和青藤有关…但非常…微弱…”顾屿指着共鸣传来的方向,不确定地说。
叶清澜看着手链上微微发亮的宝石,若有所思:“师父说过,这串手链上的宝石,据说来自某个早已凋零的古老织命者分支故乡…难道…”
一个可能性浮现在两人心中:难道在维度乱流的某个遥远角落,还存在着另一个与青藤网络或织命者传承有关联的、尚未被虚空完全吞噬的失落世界或遗迹?
这缕微光,成了绝望中唯一可能的方向。
做出了决定,接下来就是如何行动。
他们没有任何飞行器,肉身横渡维度乱流无异于自杀。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堆彻底沉寂的残骸造物。
或许…它还能提供最后一点价值?
顾屿小心翼翼地靠近(保持在三米警戒线外),叶清澜则尝试用织命者的力量进行极其精细的感知和引导。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刺激,只是试图寻找可能残存的、未被完全破坏的部件。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残骸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相对完整、但能源耗尽的紧凑型维度引擎单元,以及一个同样失去能量、却结构完好的导航信标基座。这两样东西对于完整的飞船而言只是零件,但对于一无所有的他们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叶清澜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用我们剩余的力量,结合这引擎和信标,再以塔楼的部分结构为材料,构建一个最简单的‘逃生筏’?”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计划。他们对这些古老科技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叶清澜对能量结构的理解和顾屿对力量的精准掌控进行野蛮拼凑。
没有任何退路。两人立刻投入全部精力。
顾屿负责拆解塔楼还有用的结构,用平衡楔石的力量进行初步熔炼和塑形;叶清澜则全力激发所剩无几的织命者本源,如同进行最精细的外科手术,尝试将那引擎和信标与粗糙的“筏体”连接,并构建最基础的能量传导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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