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燃烧的剧痛,犹如烈火灼烧着宋清染的每一寸经脉。她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耳边是嗡鸣声,眼前景象模糊。圣灵之印的力量,耗尽了她体内最后一丝灵气,也撕裂了她的精神海。她只觉身体像被掏空一般,软得连站立都成了奢望。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她勉力稳住身形,才没有直接栽倒在祭坛上。
那团被压制的黑色晶体,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在祭坛中央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它没有再下沉,也没有再膨胀,但宋清染能清晰地感受到其内部蕴藏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恐怖力量。这并非真正的封印,更像是一个濒死病人被强行按下的休止符,随时可能再次心跳。
“小财神……”她喉咙发干,声音嘶哑,试图呼唤。然而,只有微弱的心跳和一阵阵眩晕回应着她。小财神的气息,完全消失了,连她契约的感应都若有若无。这让她心头一紧,痛意瞬间蔓延。
王财伏在宋清染脚边,硕大的犬身依然弓着,毛发蓬松。它用鼻子轻轻拱了拱宋清染的腿,发出低沉的呜咽。恐惧依旧缠绕着它,但它本能地知道,现在是它守护主人之时。它抬头望向那颗黑色晶体,喉咙里发出警惕的咕哝声。
宋清染勉强挪动视线,看向倒在地上的王猛三人。他们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像是陷入了极深的梦魇。她的灵力已枯竭,无法进行常规的探查或治疗,只能凭着直觉判断,他们受的主要是精神冲击,魂魄被噬魂兽撕扯过,身体并无大碍。但要苏醒,恐怕还得费一番手脚。
“不能久留……”宋清染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祭坛上弥漫着噬魂兽被压制后散溢出的邪气,长久逗留,会侵蚀他们的身体和魂魄。更何况,这晶体随时可能冲破圣灵之印。
她尝试迈步,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尖都在颤抖,掌心圣灵之印留下的金色符文已经黯淡无光。
她不能留在这里等死。王猛他们,也必须带离这险地。
宋清染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绝望。她并非没经历过险境,前世的秘境探险,九死一生的局面数不胜数。但此刻,灵力枯竭,身处异世,这种无力感更甚。
“王财,搭把手。”她拍了拍王财的头,声音虚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财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立刻起身,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小心翼翼地顶住宋清染,帮助她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宋清染凭借着王财的支撑,一步一步挪向最近的鹰眼。鹰眼身材中等,相比磐石和王猛,更易搬动。她用尽所有力气,拖着鹰眼的身体,在王财的协助下,艰难地向祭坛边缘移动。每移动一寸,她的额头都会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
湖水再次合拢,墨绿色如同深渊。想要回到岸边,唯一的办法便是再次开辟一条通道。但她现在,根本没有灵力去施展任何术法。
王财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它焦虑地望向湖水。
宋清染的目光扫过湖面上漂浮的那些石化骸骨,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虽然无法再施展强大的术法,但她对灵气的感应还在。湖水中被压制的驳杂灵体,在圣灵之印的影响下,暂时失去了攻击性。
“王财,跳下去!”宋清染果断下令。
王财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抱着昏迷的鹰眼,猛地跃入墨绿色的湖水之中!
“扑通!”
湖水冰冷刺骨,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王财的身体庞大,在水中勉强浮着,它用牙齿轻轻叼着鹰眼的衣服,艰难地划动着四肢,努力向来时的通道方向游去。
宋清染紧随其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一分一秒。在湖水之中,她发现那些被压制的灵体虽然不再攻击,却仍旧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但相比于祭坛上的噬魂兽,这里至少暂时安全。
她也跳入水中,发现灵力耗尽的自己,竟能奇迹般地保持漂浮。或许是体内的圣兽血脉在危机时刻被激发,形成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她伸出手,抓住王财的尾巴,让它带着自己一起。
王财拖着鹰眼,又带着宋清染,在墨绿色的湖水中艰难前行。湖面波澜不惊,但湖底深处,偶尔会有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那显然是之前被击退的巨蟒怪物,它没有消失,只是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时机。
漫长的十几分钟,却感觉如同一个世纪。当王财终于带着他们游到通道入口时,宋清染几乎虚脱。她和王财合力,将鹰眼拖上了干燥的岩石。
王财喘着粗气,浑身湿透,但眼神却充满了忠诚与疲惫。它用鼻子蹭了蹭宋清染的手,仿佛在说:“我尽力了。”
“干得漂亮,王财。”宋清染轻声说,虚弱的她,连夸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现在只剩下王猛和磐石了。宋清染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再下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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