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如同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瞬间吞噬了所有人。
林伯手中的马灯熄灭,不是因为燃料耗尽,而是那股黑雾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熄灭了所有微弱的光源。特警队员们手中的强光手电筒,也瞬间黯淡,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走了所有能量。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比墨汁还要浓稠的黑暗。
这黑暗,并非单纯的光线缺失,它还携带着冰冷的寒意,以及那种直刺灵魂的低语。那声音不再是若有若无的幻听,而是清晰地在耳畔炸响,像是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又像是潮汐般起伏的哀嚎,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试图钻入脑海,侵蚀理智。
“啊——”
一名特警队员发出了一声短暂而痛苦的嘶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气息擦身而过,随即,又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小李!小王!”陈明大喊,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无力。他努力稳住心神,凭借记忆中的位置,摸索着去寻找倒地的队员。但那低语声越来越响,像是要生生撕裂他的意志。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万只虫蚁啃噬,剧痛难忍,理智的弦绷到了极限。
宋清染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迎面扑来,那低语声瞬间侵入她的识海,试图击溃她最后一道防线。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入——恐惧、绝望、怨恨、悲伤……它们化作最真实的幻象,在她脑海中翻腾,让她看到亲人倒下、动物园被毁、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画面。
但她手中紧握的黑色矿石,此刻却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它在颤抖,在抗拒,也在愤怒。一股强大的、古老的意志从矿石内部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光屏,将那些疯狂的低语和幻象阻挡在外。
“镇心!守神!”宋清染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勉强从幻象中挣脱。她知道,这矿石中的力量,不足以直接对抗邪物本体,但它能为她争取时间,为她提供庇护。
她艰难地抬起手臂,将矿石举向黑暗深处。矿石表面的纹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发出微弱的、但持续稳定的光芒。这光芒虽然极其有限,但它却像黑暗中的一盏孤灯,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漆黑。
光芒照亮了他们周围的景象。那个倒地的特警队员正蜷缩在地上,面色青紫,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显然是陷入了某种极致的幻象或精神攻击。另一名特警则在挣扎,他的手紧紧掐住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勒紧他。
“别听!不要听!”林伯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他不知何时摸到了陈明身边,用某种古老而低沉的咒语,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他的双手各捏着一枚古朴的铜钱,铜钱上似乎有符文在闪烁,散发着微弱的黄光,形成一道脆弱的防御。
“队长!它在攻击我们的精神!”一名特警队员勉强发出声音,他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驱散那些萦绕在耳边的低语。
宋清染的目光透过矿石散发的微光,看向黑暗深处。在光芒的边缘,她看到那些翻滚的黑雾中,隐约有巨大的、扭曲的影子在蠕动。那些影子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山岳般巍峨,时而又如触手般伸展,每一次变幻,都伴随着地下空间的震颤,和那低语声的骤然拔高。
“核心……它就在那里……”宋清染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感受到,在那些扭曲的影子深处,有一个最黑暗、最冰冷、也最强大的“点”,那里是所有邪恶的源头。
“林伯,我需要你拖延它们!”宋清染的声音在颤抖,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果决,“陈队,保护好他们!我需要……靠近它!”
“什么?!”陈明震惊了。靠近那东西?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是唯一的办法!”宋清染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暗深处,“这块石头,它能压制邪气,但无法根除!如果不能找到它的本体,将它彻底封印或摧毁,这座城市,都会被它吞噬!”
林伯看着宋清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深知此行的凶险,也明白宋清染的用意。
“好!”林伯不再犹豫,他从怀中掏出几张泛黄的符箓,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口诀。符箓在他手中无火自燃,化作点点火星,却在黑暗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些光芒并非普通火焰,而是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像无数细小的金色箭矢,直射向黑暗中蠕动的黑影。黑影受到攻击,发出阵阵更加刺耳的尖啸,短暂地退缩了一瞬。
“快!”林伯额头渗出汗珠,他知道自己无法坚持太久。这些符箓耗费了他几十年的心血,用一张少一张。
陈明见状,也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将倒地的队员拖到林伯的光芒庇护下,然后和其他特警队员背靠背,手电筒的光线尽管微弱,但依然警惕地指向四周。
“宋园长,您千万小心!”陈明握紧了腰间的手枪,虽然知道对那东西没用,但至少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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