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工棚火光冲天,爆燃声如雷炸裂,烈焰裹挟着浓烟冲上夜空,将半座造船坊映得如同白昼,连海水都被染成一片赤红。热浪扑面而来,灼得人皮肤生疼,码头上值守的兵卒惊得四散奔逃,唯有赵构立于“镇海号”甲板之上,玄色常服在火光中纹丝未动,宛如一尊铸铁雕像。
他眸光如铁,凝视那片熊熊烈火。火势迅猛,却蹊跷得紧——只烧了东侧一排堆放火药箱与备用风帆的仓棚,其余工坊、船架、龙骨皆毫发无损,仿佛被无形之墙隔开。更怪的是,风帆早已浸透桐油,最是耐燃,怎会一点即着?且火起之后,火药箱竟未殉爆,烈焰虽烈,却始终圈在那片区域,仿佛……有人刻意控制了火势。
“官家!”陈大柱踉跄奔来,满脸焦灰,连眉毛都被燎去半截,双膝一软跪倒在甲板前,老泪纵横,“风帆浸过三道桐油,刀刮都刮不下来,怎会自燃?这火……不对劲啊!”
赵构缓缓走下舷梯,踏进焦土边缘,滚烫的地面透过鞋底传来灼意。他蹲下身,伸手拨开残灰断木,指尖在炭屑中轻轻一捻,忽地顿住。半粒赤红粉末,藏于焦黑纤维之间,尚未燃尽,触之微温,带着一丝奇异的腥气。
就在他指尖触到那粉末的刹那,脑海深处,系统微震——
【“谍影追踪”卡牌激活】
【检测到异常引燃物:磷火引燃剂(遇空气自燃,可定时延烧)】
【来源:东瀛忍坊秘制,仅藤原氏谍网掌握】
赵构嘴角缓缓扬起,冷如霜刃,笑意却未达眼底。“不是失火。”他低声道,声音不大,却让四周皇城司卫卒心头一凛,“是点火。”
林九娘闪身而至,黑袍猎猎,眸光如鹰隼般锐利:“官家,封锁现场!一个都不许走!”
“不必封锁全坊。”赵构站起身,拍去掌心灰烬,语气平静得可怕,“只封起火点三十步内,其余照常作业。对外放话——火药受潮,意外引爆,报废一批,不日补造。”
林九娘一怔:“可……若敌人再动手?”
“他们已经动了。”赵构冷笑,目光扫过那片焦黑的仓棚,“影线最后一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抬手一指那仍在冒烟的灶台:“火从灶起,却烧向火药。寻常人失火,必先慌乱扑救,可这火……像是从里头‘推’出来的,路径太规整。查灶台。”
林九娘立刻带人扑向灶台。柴堆已被烧塌半边,她在灰烬深处扒出一枚铜匙——已被高温烧得扭曲变形,但火印清晰可辨:兵部后勤司火印,编号“庚七”。
“兵部的人?”她瞳孔一缩,声音压得极低。
赵构眼神未动,指尖在焦木上轻轻敲击:“调近十日值夜名册,查当夜灶头是谁当值。”
片刻后,名册呈上。原灶头老丁,当夜突请病假,由一新来杂役代班,姓名不详,籍贯模糊,只说是浙东流民,登记册上的字迹都透着潦草。
高世昌挤进来,盯着那铜匙看了半晌,忽然咬牙:“背影……我见过!三年前在舟山渔市,有个倭人细作混进渔帮,偷画海图,被我一箭射穿了耳朵赶走——就是这身形!错不了!”
赵构轻轻摩挲铜匙边缘的火印,忽而笑了,笑声里带着寒意。“好啊,藤原赖通,你等不及了。”他低语,像是在与远方的敌人对话,“我放出去的假航线,你信了;我造船的消息,你急了;现在,连你最后的棋子,也按捺不住要烧我一把。”
他抬眼,目光扫过焦黑的工棚、残破的风帆、跪地痛心的陈大柱,最后落回那片仍在冒烟的废墟:“可你忘了——火,也能炼真金。”
当夜,赵构未回行宫,宿于造船坊偏厅。他命火蛟营暗中接管新批火药监造,所有火药箱内,皆掺入“哑火粉”——外观如常,遇水即失效,点火无声,唯有一线青烟。对外则大张旗鼓张贴告示:“火药受潮,全数重造,工期延三日。”
三更天,陈大柱提灯而来,灯芯跳动,映得他满脸疲惫,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卷新绘船图,纸页边缘都被捏得起了毛边。
“官家……我想通了。”他声音沙哑,带着烟熏后的灼痛感,“这东海,不是内河。风浪如刀,船若不硬,人皆喂鱼。我愿改‘镇海号’龙骨——单脊改双脊,夹舱中填蜂蜡木屑,遇浪不散,进水不沉!”
赵构接过图纸,就着油灯细看。双脊并行,中夹缓冲层,船体加宽却不减速,稳性大增,连桅杆的倾斜角度都做了微调,能更好地卸去风力。他眼前一亮,指尖点在图纸上:“大胆,可行。”
他蹲下身,与陈大柱一同在泥地上用炭条比划,调整夹舱比例、龙骨倾角,时而争执,时而颔首。两人衣襟沾灰,全然不顾,唯有油灯在一旁静静燃烧,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就在最后一笔落定的刹那,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抗浪船型”任务完成】
【解锁“远洋龙骨加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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