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醒时,天光未明,帐外风声如啸,似千军万马奔腾于海。他喉间仍泛着腥甜,四肢如坠寒渊,可神志一清,第一个念头便是——出征了吗?他们走了没有?
“官家!”内侍惊呼,欲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赵构咬牙撑起身子,铠甲未卸,胸前那枚系统令牌已黯淡无光,唯有一行微弱血字仍在跳动:【国运反噬进度:91%】。
九十一……还差九,就能撑到凯旋。
他踉跄下榻,脚步虚浮却坚定。帐帘掀开,冷风扑面,远处港口灯火如星,主力舰队已列阵待发。龙首战舟巍然矗立,炮口森然,甲板上将士肃立,静候天子登船。可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再踏上去。
“官家!”一声疾呼自身后传来,沉重而颤抖。赵鼎大步而来,披甲未着,只着一袭素袍,却如山岳压境。他双膝一屈,轰然跪地,挡在赵构身前。
“您若登船,臣便跳海!”
赵构脚步一顿,瞳孔微颤。“你说什么?”
“此战非为逞一时之快,而是为万世开太平!”赵鼎仰头,目光如炬,“若您身死途中,国无主,军无心,北伐大业,就此崩塌!您可还记得三日前那口黑血?可还记得系统警告?!您不是皇帝,是这江山的命脉!是千万将士心中的旗!”
赵构嘴唇发白,指尖颤抖。他想反驳,想怒斥,想一掌拍醒这个胆敢拦驾的“臣子”。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哽咽。他忽然笑了,笑中带泪。
“相父……”他声音沙哑,几不成调,“你还记得……我幼时在成都宫中,偷偷爬到你案头,看你写《出师表》吗?你说,北伐不止为复土,更为立魂。那时我不懂,如今才明白……你说的魂,是信,是义,是君与臣、将与兵,同生共死的誓约。”
他缓缓抬起手,抚上赵鼎的肩。“所以我必须去。哪怕死在路上,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大宋皇帝,亲征倭国,未曾退后一步!”
赵鼎摇头,泪水滑落:“可您若倒下,谁来继承这魂?谁来执掌这万里河山?!官家,您信我一次,让我替您去!让我替您,把那倭国的旗,踩在脚下!”
风骤停。港口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一明一暗,如命运交锋。良久,赵构缓缓闭眼,一滴泪顺颊而下。他解下腰间帅印,双手捧起,颤巍巍递出。
“相父……替我看着倭国沉没。”
赵鼎双膝重重磕地,接过帅印,重若千钧。赵构转身回帐,提笔蘸墨,力透纸背,写下四字——代朕亲征。令旗展开,猎猎作响,如龙吟九霄。
翌日辰时,舰队启航。赵鼎立于旗舰楼船之巅,手握帅印,目送岸上那道瘦弱身影久久未动。他知道,那一眼,是托付,是信任,是跨越两世两朝的君臣之誓。
风起浪涌,三日后,舰队深入东海。忽而天色剧变,乌云如墨,海面翻腾如沸。狂风卷着巨浪扑来,十级风暴骤至,战船如叶飘摇,桅杆吱呀欲断,士卒抱柱哀嚎。
“舵毁了!方向失控!”舵手嘶吼。
“左舷进水!快堵漏!”
混乱之中,赵鼎却神色沉静。他取出系统兑换的《潮汐预测模块》,凝神推演,指尖划过星图海图,忽而厉声道:“调舵偏南三十度!驶向西北那片暗礁湾!快!”
“可那是死路!全是暗礁!”李纲冲上甲板,须发皆湿。
“死路?那是生门。”赵鼎目光如电,“此湾藏于海图之外,唯潮汐特定时刻可入。现在,正是窗口。”
命令下达,舰队艰难转向,在惊涛骇浪中如游龙穿隙,终驶入隐蔽暗湾。巨浪被礁石阻隔,湾内竟风平浪静。李纲瘫坐甲板,望着安然无恙的主力舰队,喃喃:“丞相竟能驭海如驭马……此非人力,乃天意也。”
风暴退去,晨曦破云。了望哨忽然高呼:“敌船!三艘倭寇巡逻舰,正自东南逼近!”
赵鼎冷笑:“来得正好。”
他转身下令:“火器营,准备齐射。目标——敌船火药舱。五十步外,一击必中。”
“是!”
五十步,寻常弓弩难及,可宋军火铳早已非昔日。炮膛装填“稳定硝粉”,引信改良,精准度大幅提升。
“放!”
轰——!
五十门火铳齐发,火光撕裂海面。三枚特制燃烧弹精准贯入敌船底部,轰然引爆!火光冲天,木屑横飞,倭船瞬间断裂,黑烟滚滚,残肢断臂抛入海中。幸存倭兵跳海逃命,哭嚎声此起彼伏。
岳云立于船头,拔剑指向残骸,狂笑:“此战之后,倭人再无海魂!”
全军欢呼,声震四海。赵鼎却未笑。他俯身捡起一块漂来的敌船木片,指尖轻捻,嗅了嗅,眸光骤冷。
“安若雪的药……已经渗进他们的火药了。”
他望向远方倭国方向,唇角微扬,如刀锋出鞘。“接下来,该让他们……自己吓死自己了。”【毒策显威】
三具浮尸被铁钩拖上甲板,衣甲残破,面庞焦黑,正是昨夜侥幸逃生的倭兵。其中一人尚存一口气,双目翻白,颤抖着吐出几个破碎音节:“火铳……试射……全数哑火……引信……自燃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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