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梅宫,位于古仙遗址一处僻静梅林中,宫殿不算雄伟,但别有一番雅韵。宫内只有八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以及两位年轻些的侍女在此当差。
宁静祥和,适合修身养性,此处也住着一位喜静的长老,易木梅。
她爱饮酒,好作画,最不喜上仙界的繁文缛节,人情世故,当初当上长老就主动来守着灵气逊色于上仙界的古仙遗址,每日于神像作伴,把玩古物,撰写史书,将那些遗址都留在画卷上。
只是这份静意,被一位不速之客打乱。
莫惟君立在宫门外,深夜叨扰,本就不合规矩,“不请自来,多有得罪,可侄……有要事必须与易长老商议!还望易长老体谅。”
夜里有夏虫鸣叫,但周围依旧很静,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半晌,宫门打开,老妇人披着外衣,提着灯笼引他入了议事厅,点上灯,便悄然离开。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易木梅才出现,冷着一张脸,半点不将他放在眼里,“夜深露重的,有什么要紧事来找我?如果没事,以后就别进我的吟梅宫。”
“我不明白你为何恨我父亲,但死者为大,那些恩怨就不要牵扯到我已故的父亲了。所以是你盗走了尸体?”莫惟君眼尾猩红,眼中含泪,只求姨娘能怜悯他这无父无母的孤儿。
“呵,你父亲尸体没了?这就是报应,最好报应!晦气攒到一定程度,就会招来不好东西。哈哈哈,死后不得入土,不得安生,哈哈哈……”易木梅笑得发了狂,整个人都在颤抖。
“您为如此?”莫惟君更加确定,就是她盗走了父亲的尸体,将尸体炼制成怪物。
易木梅冷嗤一声,无视他的悲愤。
“父亲生前一直待您不薄,后他不幸去世,您就是我兄妹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敬你爱你,你从不领情,这也就罢了。”说到伤心之处,莫惟君豁出去的跪在地上,膝盖与地板撞出吭吭声响,顾不得仙帝身份,叩首,“但今日之事不能作罢,还请姨娘归还家父遗体。”
“一具又烂又臭的腐尸而已,你们却将他奉为至宝,保存在悬棺之中,莫家真是专出孽种,你还有你的妹妹,都是看起来正常的疯子。”易木梅手撑着脑袋,慢条斯理的说着最恶毒的话,“你的仙帝修为,来的也不磊落吧!和尸体有关?”
莫惟君神情微动,悲愤痛苦都凝在脸上,这句话触及到他心底最深处。
搬出父亲没用,那只能搬出母亲,也是就易木梅的姐姐易木冰,“就算厌恶莫家,但也希望您看在我们死去母亲的份上,放过他的夫君吧!这次之后我会让他们合葬的,再也……”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拍醒了窗外树上的鸟,鸟儿被惊走,莫惟君亦在状况之外,魂和鸟一起飞走了。
易木梅冷清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恨意,扬手又抽了他一巴掌,怒吼道:“你们一家畜生投胎的玩意,没资格提我姐姐。合葬?你自己和那具该挫骨扬灰的尸体一起合葬吧!给我滚!滚!”
“我不滚!”莫惟君的脸红的能见掌印,嘴角开始流血,这一巴掌太狠了,狠的他怀疑面前的人是否被夺舍。
母亲在世时,易木梅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
他那个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会给他摘梅子吃,会耐心教他写字的姨娘去哪里?
啪!又是一巴掌,“小畜生,现在就给我滚!”
莫惟君没有用灵力护体,全然受着,一巴掌抽的他人都不稳,这让他更迫切得想知道为什么?
他声嘶力竭的控诉着不满:“莫家到底哪点得罪你了,为何要恨我父亲!为何如此狠我们!我的身上也留着易家的血!血浓于水,至亲之人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是莫文卿那个老畜生,杀了我姐姐,我恨他一辈子,连带着你们这些流着他血的小畜生!”
易木梅仰天大笑,笑得酣畅淋漓,眼角流下清泪,“哈哈哈,我终于说出来了,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人背负着深仇大恨。就算整日酗酒,那段回忆也总是来梦里纠缠我,让我不得安眠!好苦啊!好恨啊!我本想带着它,进棺材!可你一直在逼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不可能!父亲他不可能!”莫惟君跌坐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真相如万千羽箭穿过心脏,恐、懵、痛,一切不可思议的情绪涌入心口,扼住他的心跳。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当年,莫文卿为了提升至仙帝修为,盗取炎神遗骨,炼成丹药吞吃。只是他太贪心,吃多了,走火入魔,甚至杀了为他疏通经脉的阿姐,吸干她的血,以冰魄融丹。他成了,阿姐死了,我逃了。”
郁结多年的恨意,终于是转移到他人身上,易木梅感受到无比的轻松自在,身体轻飘飘的像一支羽毛。
她走了。
莫惟君跪在地上一宿,满头青丝中多了几根白发,枯坐一夜,泪已流干,他也走了。
清晨,无人在意的角落,金宸钰晏走入占星阁,不同往日的繁忙,外院清净的像个假的。只有扫路的大妈,还有枝头的鸟儿会与他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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