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从大皇子死后,便称病久居深宫,现在竟然出手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晚晚蹙眉不解的问。
“大皇子死后,她娘家承恩公府转头就投靠了太子,她恨太子,”萧衍沉声说道,“但她更恨无动于衷的父皇、和立即另寻出路的娘家。”
“或者,她恨这宫里所有活着的人,所以她下场搅浑这滩水,太子和三哥斗得越凶,死得越惨,她才越高兴。”
因为她已经不在乎输赢,她只想看所有人,都掉进她当年掉进过的地狱。
“都是疯子。”她低声骂了一句。
“那就推倒重来。”萧衍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懒洋洋的说,“既然皇后娘娘想看戏,那我们就把戏台让出来。”
苏晚晚顺势向后靠在他怀里,“你的意思是,咱们的钦差大人,要开始‘秉公办案’了?”
“当然。”萧衍笑得像偷着腥的猫,“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本王是如何被这桩‘兄弟相残’的惊天大案,绊住手脚,愁白了头发。”
他要慢下来,让太子和三皇子,去上演一出最精彩的狗咬狗。
“那民女呢?”苏晚晚转过身仰头看他,眼中波光流转,“民女是不是也该病了?毕竟,又是受惊,又是奔丧,铁打的身子也该熬不住了。”
萧衍看着她促狭的笑意,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阿姐说的是,你该好好‘养病’了。”
两人正说着,魏忠的身影在门外一闪而过,随即低声禀报,“王爷,宫里头已经派了仪仗,去接三王爷了。”
凤坤宫尘封已久的宫门,缓缓打开,皇后一身素色宫装,未施粉黛,静静地站在殿门口,看着萧煜在内侍的搀扶下向她走来。
“儿臣……叩见母后。”萧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便要挣扎着跪下。
皇后却亲自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她的手很凉,“起来吧。”她的声音没有波澜,“你身子弱,以后在凤坤宫,就免了这些虚礼。”
她竟亲自扶着他,转身缓步走入内殿,“本宫的大皇子,去的时候,也像你这般瘦。”皇后看着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萧煜的身体不由的僵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哽噎着说,“是儿臣无能,未能替大哥分忧。”
“不怪你。”皇后摇了摇头,“这宫里,谁都身不由己。你只需记住,从今日起,安心在这里养病,外面的风雨,都与你无关。”
她示意宫女将一杯温热的参茶端给他,“有本宫在,便没人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萧煜颤抖着手接过茶杯,他抬起眼,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破碎,“母后……”
而这幅“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在半个时辰后,便一字不差地传到了东宫。
“砰——”
太子萧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紫檀长案,上好的笔墨纸砚滚落一地,墨汁溅上了他明黄色的太子常服,留下大片丑陋的污迹。
“她敢!她是疯了吗?”他的双目赤红,俊雅的面容扭曲,“本宫真是养了一条好狗!承恩公府!杜氏!还有她这个不人不鬼的皇后!”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告诉父皇,告诉满朝文武,本宫是个连病弱手足都要加害的豺狼吗?她是在用自己那个死鬼儿子的名声,来给萧煜那个贱种铺路!”
杜明远躬着身子,额上冷汗涔涔, “殿下息怒!皇后此举,必有深意,我们切不可自乱阵脚……”
“阵脚?”萧策惨笑一声,他一步步逼近杜明远,“本宫的阵脚,早就被你们这群废物给拆了!现在,连一个被废黜的女人,都敢骑到本宫的头上来!”
他猛地抓住杜明远的前襟,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脸吼出来的,“她不是要当慈母吗?她不是心疼萧煜那个病秧子吗?”
“好!好得很!”太子松开手,踉跄地后退两步,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他转过身,对着殿外嘶声下令,“来人!”
一名东宫侍卫统领立刻入内,单膝跪地。
“传本宫令谕,立刻封锁凤坤宫所有出入口!”
杜明远脸色剧变:“殿下!不可!”
太子却充耳不闻,“就说皇后娘娘悲伤过度,旧疾复发,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打扰!她不是要救人吗?本宫就让她陪着那个贱种,一起在里面,慢慢地烂掉!”
封锁凤坤宫?
“殿下!万万不可!”杜明远猛地跪倒在地,膝行上前,死死抱住太子的大腿,“凤坤宫是中宫所在,是皇后寝殿!没有陛下的旨意,擅自封锁,软禁国母!这是滔天的大罪啊,殿下!”
“滚开!”萧策一脚将他踹开,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疯狂不减反增,“罪?本宫现在背的罪还少吗?一个‘毒害手足’的罪名已经压下来了,还在乎多一个‘忤逆不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杜明远,脸上满是鄙夷与失望,“本宫算是看透了,在这宫里,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十步!你以为的忍让,在他们眼里,就是懦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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