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殿中百官的心上。而被点到名字的官员,个个面如死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完整。
太子萧策站在百官之首,脸色由白转青,他袖中的手,早已攥得指节发白,这些被弹劾的人,无一不是他东宫的亲信。
龙椅上,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臣子,半晌没有说话,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太子萧策再也站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对着龙椅重重跪下:“父皇,儿臣有罪!”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带着一丝颤抖,“张御史、王御史所参劾的官员,皆在儿臣协理的部司之内。他们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是儿臣识人不明,监管不力之过!儿臣恳请父皇降罪,以儆效尤!”
皇帝看着他,眼中却不见丝毫动容,反而燃起一簇怒火,他猛地一拍龙案,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降罪?你以为一句降罪,就能抵那些枉死的冤魂吗?一句识人不明,就能换回国库被蛀空的银两吗?”
“父皇息怒!”萧策重重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
“息怒?”皇帝从龙椅上站起,居高临下地指着他,“朕把国之重器交给你协理,你给朕理出了一群国贼!一群豺狼!你告诉朕,朕如何息怒!”
大殿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平稳的声音响起, “父皇,请息雷霆之怒,龙体为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靖王萧衍缓步出列,对着皇帝躬身一揖。他今日穿着一身鸦青色亲王常服,在一众朱紫官袍中,显得格外素净,却又无法忽视。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胸口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些:“老六,你又想说什么?”
“儿臣不敢。”萧衍的姿态谦卑,声音却不卑不亢,“儿臣只是觉得,二哥他……或许并非监管不力。”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连跪在地上的萧策都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萧衍却不予理会,继续说道:“二哥素来宅心仁厚,待人宽和。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份仁厚,才会被那些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遭了他们的利用。二哥的过错,不在于监管不力,而在于……太过相信身边的人,识人不清罢了。还请父皇明鉴,莫要因奸臣之过,而错怪了二哥的仁德之心。”
“仁厚?”皇帝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他重新坐回龙椅,身体后靠,“好一个‘宅心仁厚’!好一个‘识人不清’!”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失望与震怒,他指着萧策问道:“萧策!你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你的仁德,就是对奸佞小人毫无底线的纵容吗?你的眼光,就是连谁是忠谁是奸都分不清吗?你被一群豺狼虎豹包围,还自以为是与善人同行?!”
“父皇……”萧策的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血色尽褪。
“朕让你协理六部,是让你看,让你学,让你知道这江山是如何运转!不是让你去当一个被人蒙蔽了双眼,还沾沾自喜的瞎子!”皇帝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比方才更甚,“你连自己的东宫都管不好,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朕问你,你将来,要如何执掌这万里江山!”
“儿臣……儿臣知罪!儿臣罪该万死!”萧策匍匐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皇帝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厌恶。他的目光扫过殿下百官,最后,定格在那个自始至终都垂眸静立的靖王身上。
“太子‘仁厚’,不忍苛责,查不了这案子。”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靖王!”
萧衍抬起头,躬身应道:“儿臣在。”
“朕,命你为钦差,节制三法司,即刻成立专案督查府,将今日朝堂所奏,以及顺天府外所有积案,给朕一桩桩,一件件,彻查到底!”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杀伐之气,“朕不管查到谁,不管他背后站着谁,官居何位,与谁沾亲带故,一律给朕严办!朕给你先斩后奏之权!朕要的,是真相!”节制三法司,先斩后奏!这是何等滔天的权柄!
萧衍深深一揖,声音沉稳如山:“儿臣,领旨。”他缓缓直起身,鸦青色的衣摆拂过冰冷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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