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捧着温热的姜茶,泪水混着氤氲的热气,一同咽进腹中,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枚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郑重地护在羽翼之下。
苏晚晚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将一个尚有余温的食盒塞进她怀里:“里头是刚炖好的鸡汤,压压惊。好好睡一觉,就算天塌了,我也给你顶着。”
青画抱着食盒,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待她走后,沈嬷嬷的神色凝重:“姑娘,四公主此番吃了暗亏,绝不会善罢甘休。青画的家人,必须立刻转移。”
“我明白。”苏晚晚脸上的慵懒一扫而空,那双桃花眼在烛火下,透出清冷的决断,“此事还需劳烦魏总管,务必寻个万无一失的去处,将人好生安顿,再予一笔银钱,保他们后半生无忧。”
沈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姑娘如今所为,已非仅仅自保了。”
苏晚晚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寥落的星辰,自嘲地勾了勾唇:“没法子,贼船都上了,与其等着被人一浪打翻,不如自己掌舵。”她回过头,唇角那抹笑意带上了几分无赖的痞气,“再说了,赚钱这事儿,可真有意思。”
沈嬷嬷看着她那副财迷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翌日上午,苏晚晚将沈嬷嬷、柳师傅等人聚在一处,将自己的盘算和盘托出——她要办一场雅集,一场只邀京城最顶尖贵妇的“逐珍会”。
“咱们不叫卖货,”苏晚晚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是‘赐’她们一个拥有珍宝的机缘,门槛要高,姿态要傲,请柬要精美到让她们舍不得扔。而这主持之人,更需是个能压住全场的角色。”
柳师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沉吟片刻道:“若论此道,我倒有一人举荐。”
三日后,听风楼雅间,苏晚晚见到了柳师傅举荐之人。
那妇人年约三旬,一身月白素裙,眉眼清淡,气质沉静,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韵,不似商贾,反倒像个满腹诗书的女学士。
“民妇乐月,见过苏姑娘。”她只行了半礼,便不卑不亢地落了座。
“乐掌柜不必多礼。”苏晚晚打量着她,心中已是七分满意。
柳师傅在一旁介绍:“乐掌柜曾是京城‘云锦阁’的大掌柜,后来东家遭难,铺子才散了。”
乐月听完,神色并无波澜:“都是往事了,姑娘想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立一块谁也搬不走的金字招牌。只是,这招牌要如何挂上京城最高的门楣,姑娘可想好了?”
苏晚晚眼眸一亮:知己!“乐掌柜,”苏晚晚亲自为她续茶,语气满是欣赏,“这‘玉容坊’,今后便全权托付于你了。”
七日后,京中十数位顶尖贵妇,皆收到了一份神秘请柬。云纹宣纸为底,金粉描绘卷草纹,散着幽微的果香,火漆上则印着一个精巧的“玉”字。柬上只言,三日后于城东晚香园,有“逐珍会”一场,凭柬入内。这没头没尾的邀约,反倒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到了极致。
逐珍会当日,晚香园内曲水流觞,衣香鬓影,苏晚晚藏身二楼屏风后,紧张又兴奋地俯瞰着楼下即将开始的盛会。
吉时到,乐月一身素雅长裙,缓步登上临水高台,她未言片语推销,只将十二支“朱颜”玉管陈列于黑丝绒之上,而后焚香,开始讲述一个关于美玉、奇花与匠心的故事。
“今日,‘朱颜’初绽,仅此十二支,分三色,每色四支。”乐月声音清冷悦耳,“此物有缘者得之,今日不设价,全凭诸位夫人心意。”话音一落,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这是要竞价了。
“我出一百两,求一支‘豆蔻梢头’,赠与小女正相宜。”吏部侍郎夫人率先开了口。
“妹妹说笑了,此等奇物,一百两未免唐突,我出一百五十两。”兵部尚书夫人轻摇团扇,笑意盈盈。
苏晚晚在屏风后激动得直搓手,发了!这可都是她未来的田产和庄子!
当价格抬至三百两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在侍女簇拥下款款而至,正是丽妃的母亲、三皇子的外祖母——镇国公夫人。她目光直指那支正红色的“盛世朱颜”,志在必得:“五百两,这支,我们国公府要了。”
话音刚落,一个淡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出五百五十两。”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承恩公夫人杜氏,当朝太子妃的生母。镇国公府是三皇子与丽妃的后盾,而承恩公府如今是太子的岳家,这两派势力早已水火不容。今日这场争夺,已然是两位皇子夺嫡之争在后宅的无声厮杀。
镇国公夫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冷声道:“六百两!”
对面,承恩公夫人却连眼皮都未抬,只是用团扇轻拂了一下鬓角,慢条斯理地道:“六百五十两。”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八百两!”镇国公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神如刀,直直射向对方。
最终,镇国公夫人以一千两的天价,为丽妃夺下了这支“盛世朱颜”。她没有看那支玉管,甚至没有再看承恩公夫人一眼,只是淡淡地对身边的侍女道:“收好了,仔细别碰坏了娘娘的东西。”
其余口脂,也皆被高价抢购一空。
逐珍会散场,苏晚晚幸福地瘫在软榻上,脑子里全是金元宝在打滚,盘算着该买几座庄子才好。她正美滋滋地盘算着,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到失了章法的脚步声。下一刻,门被猛地撞开,秦芳白着一张脸冲了进来,她像是被鬼追
着一般,死死抓住门框,看向苏晚晚的眼神里,满是惊惧:“姑娘!”
苏晚晚一个激灵坐起:“怎么了?”
“方才吏部侍郎的夫人路过食肆,”秦芳喘着粗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我看见了她头上戴的簪子!”
秦芳的嘴唇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成言,她死死抓住苏晚晚的胳膊,指甲深陷而不自知,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恐惧:“那簪子,金凤衔珠是……是贵人的,是林贵人入殓时戴着的那支!是陪葬的东西!”
喜欢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养成暴君后,我咸鱼梦碎了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