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满脑子都是“出宫”“跑路”的样子,眼神暗了暗。
“阿姐,”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凉意,“你真的……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苏晚晚数钱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玩笑,也没有了戏谑,只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的,近乎受伤的情绪,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崽子。
苏晚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想起来,这些年,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她是他唯一的光,可他,又何尝不是她在这冰冷皇宫里,唯一的牵挂和陪伴。她那些“投资”“养成”的初
衷,早就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了味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些笨拙地解释道,“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搬出了冷宫,有新房子住,还有钱,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只是现在吗?”萧衍追问道,声音里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那以后呢?等我……等我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你还是要走,对不对?”
苏晚晚被他问住了。
是啊,她一直以来的目标,不就是这个吗?
可看着少年那双执拗的眼睛,那个“是”字,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她含糊其辞地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过关,“再说了,当皇帝多累啊,天天要上朝,要批奏折,要跟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哪有当个咸鱼……啊不,哪有当个清闲王爷来得快活。”
她以为这番话,能安慰到他。
谁知,萧衍却摇了摇头,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不。”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我要当皇帝。”
苏晚晚愣住了。
“只有当了皇帝,我才有能力,保护你,不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
“只有当了皇帝,我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的面前,让你再也不用羡慕任何人。”
“只有当了皇帝,”他猛地上前一步,滚烫的手掌握住她那只没拿钱袋的手,紧紧握住,那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才能把你,永远地,名正言顺地,留在我的身边。阿姐,我不要你当我的掌事宫女,我要你当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心惊的偏执。
苏晚晚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手里的钱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金元宝滚落一地,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音。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了,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养成的,根本不是什么未来的明君圣主。
她亲手,从深渊里拉出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为了留住她,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不惜血流成河,也要爬上权力之巅的疯批暴君。
她的咸鱼梦,不是碎了。
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以为她在驯兽,却不知自己早已是那头野兽叼回巢穴,不容任何人觊觎的唯一珍宝。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刘太监惊慌的劝阻声,打断了屋里这诡异的寂静。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
是林太医。
他行色匆匆地闯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惶。
“不好了。”他看了一眼屋里气氛不对的两人,也顾不上许多,声音压抑着喘息,直接开口道,“大皇子……薨了。”
“什么?!”苏晚晚和萧衍,同时震惊地看向他。
大皇子,不就是之前被三皇子设计,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的那个吗?当时太医不是说,虽然腿废了,但没有性命之忧吗?
“怎会……”苏晚晚喃喃道,只觉得这皇宫像一张巨大的网,刚挣脱一角,又被另一张网当头罩下。
“是今天凌晨的事。”林太医的脸色无比难看,“我刚从昭阳宫那边过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我偷偷检查过。他在三天前,就已经被了下了毒。”
一种无色无味,发作极慢,一旦毒发,便会造成伤口迅速腐烂,高烧不退,看起来和普通感染一模一样的,西域奇毒。
能在太医院那么多双眼睛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大皇子下毒,还能精准地控制毒发时间,让大皇子的死,看起来像一个“意外”。
苏晚晚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她猛地看向萧衍。
萧衍的脸上,也褪去了所有的少年意气,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凝重。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寒意:
“这宫里,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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