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沉默地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苏晚晚以为他要拒绝。然后,他终于迈着小小的步子,踏过了那道门槛,从光亮处走进了昏暗的室内。
他走到苏晚晚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也想蹲下来,伸出那双干净的小手,帮忙打扫。
苏晚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却又无比用力地攥住了,酸软得一塌糊涂。这孩子,虽然不说话,但他什么都懂。他能分得清谁在真心对他好。
“别动,都是灰,脏。”苏晚晚一把拉住他,不容分说地把他安置到最干净的角落里,“你还小,站那儿看着就行。”
她从怀里掏出今天费尽心思“顺”来的东西。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窝头,还有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着的盐。这是她用自己好几天省下来的、仅有的几枚铜板,跟厨房一个负责烧火的小太监好说歹说才换来的。对现在的萧衍来说,他缺的不仅仅是食物,更是维持体能的盐分。
她把窝头递给他,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纸包,用指甲沾了一点点盐,抹在窝头上。“这个,是盐。你身体太虚了,需要吃点盐才有力气。记住,每次只能吃一点点,就着窝头吃,知道吗?”她像个操心的老妈子,絮絮叨叨地解释。
萧衍接过窝头,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在屋里忙碌的苏晚晚。
苏晚晚也不闲着,她像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开始动手收拾这个小小的房间。她把那些破烂的木架子拖到墙角堆起来,又用脚和一块捡来的破木板,将地上的干草、落叶和相对干净的灰尘扫到另一边墙角,堆成一个厚实又松软的、简易的“床铺”。
虽然简陋至极,但总比直接睡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要好上千百倍。
灰尘漫天飞扬,苏晚晚一边咳得惊天动地,一边卖力地干活,很快就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像个刚从灶坑里爬出来的野丫头。
等她终于忙活完,天已经彻底黑了。她直起酸痛的腰,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虽然破败,但看起来有了一丝“家”的样子的安全屋,初步建成。
“好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苏晚晚指着那个蓬松的草堆,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晚上睡在这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萧衍已经吃完了窝头,他走到那个草堆旁,伸出小手,轻轻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那干草虽然粗糙,却是干燥而温暖的。
然后,在苏晚晚惊讶的注视下,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烂的衣服,神情无比郑重肃穆。接着,他双膝弯曲,对着她,行了一个毫无折扣、标准至极的跪拜大礼。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苏晚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上去扶他。“哎,你干什么!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
这可是未来的皇帝陛下,九五之尊!给他这么一跪,她怕自己当场折寿三十年!
可萧衍的身体虽小,力气却很固执,坚持行完了这个礼,才在她的拉扯下慢慢直起身。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黑漆漆的眼睛里,情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翻涌。有感激,有依赖,有震撼,还有一种苏晚晚看不懂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刻印上去的郑重。
他仿佛在用这个最卑微也最隆重的姿态告诉她:今日之恩,如同再造,此生此世,没齿难忘。
苏晚晚的心脏被这沉甸甸的目光烫得一颤,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这投资,好像玩得太大了。
她不仅要负责后勤保障、安保住宿,现在好像连人家未来的身家性命都给绑定了。
这哪是养成暴君,这分明是给自己养了个祖宗!
“我……我得走了。”苏晚晚看了看天色,狼狈地收回目光,“你记住,千万不要出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就在这里等我,明白吗?”她不放心地反复叮嘱,声音都有些发紧。
萧衍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他今晚最用力、最明确的回应。
苏晚晚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近乎逃也似的离开了。
走出冷宫的范围,她回头望去。那扇破旧的耳房木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被她亲手藏进了一个更深的,也更安全的黑暗里。
苏晚晚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虽然过程惊险,但“暴君挪窝计划”,圆满成功!
接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以及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陷入了新的沉思。
接下来,她就要好好规划一下,如何解决这个秘密基地……长期的口粮问题了。
毕竟,她的小金库,已经被这个嗷嗷待哺的“投资项目”彻底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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