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帮你抵御什么未知的危险。
而是只要你交了钱,他们……就不会给你制造危险。
又过了数日,牛耳山官道上的气氛,发生了一种微妙的转变。
起初,那些硬着头皮不肯交钱的商队,无一例外地都经历了一场“奇幻之旅”。
有的商队,走着走着,前方的道路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给堵死,不大不小,就是一堆碎石和泥土,清理起来不难,但至少要耽搁大半天功夫。等他们手忙脚乱地清理完,天色也就黑了。
有的商队,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发现马匹的草料里被混进了几株能让牲口拉稀的草药。人和镖师都没事,但拉货的骡马却个个腿软肚泻,别说赶路,站都站不稳。
还有更邪门的,一队镖师护送着货物走在林间小道,头顶的蜂巢会“意外”掉落,炸窝的野蜂追着人蛰,虽不致命,却能让人个个变成猪头,狼狈不堪。
一次是倒霉,两次是巧合,可当每一个试图“闯关”的商队都遇到类似的、五花八门的“意外”之后,再迟钝的人也品出味儿来了。
这牛耳山的清风寨,根本不按道上的规矩玩!
他们不露面,不厮杀,不抢你一针一线,但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这趟生意做不成,让你的人吃尽苦头,让你的货平白损耗。你就算想找人拼命,都找不到对象。
几番折腾下来,商队们彻底没了脾气。
这日清晨,在官道的一处三岔路口,几家商行的管事终于捏着鼻子,主动找上了在此“值守”的澹台明羽。
为首的是“万货行”商行的钱管事,一个比王通还要精瘦的中年人,脸上堆满了屈辱又不得不挤出的笑容。
“这位……这位好汉,”钱管事对着扛着长枪,一脸百无聊赖的澹台明羽拱了拱手,“咱们……咱们有话好说。这山路,我们是天天要走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了,是不是?”
澹台明羽眼皮抬了抬,想起了姐夫那句“让他们主动来找你”,心里暗爽,嘴上却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调调:“我的规矩,上次已经说过了。一成,保平安。”
“一成……好汉,一成实在太多了!”另一个商队的管事哭丧着脸凑上来,“我们走的都是薄利多销的买卖,一趟下来,抛去人工、草料、损耗,落到东家手里的也就一成半的利。您这一张口就拿走大头,我们……我们不如直接关门算了!”
“是啊是啊,好汉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澹台明羽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姐夫只教了他怎么制造麻烦,可没教他怎么讨价还价。一成的规矩是他提出来的,现在要是松口,会不会显得清风寨没面子?
他心里正盘算着,却听那钱管事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道:“好汉,你看这样行不行?一成的确是强人所难。咱们也懂道上的规矩,孝敬是该有的。我们几家商量了一下,每车货物,我们出五两银子的过路费。您看如何?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见澹台明羽面露思索,没有立刻拒绝,钱管事赶紧又加了一句:“或者,您开个实价。比如我们整个商队,不论货物,我们给您一百两银子。这样也省去了估价的麻烦,您看呢?”
澹台明羽眉头一挑。
一百两?他们这些大商队,整个商队三十几辆马车,货物的价值何止几千两?一百两连半成的半成都不到。这老小子,看着老实,心里算盘打得精着呢。
“就按五两银子算。”澹台明羽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他记得姐夫说过,咱们要的是细水长流,不是一锤子买卖。真把人逼到不走这条路了,那才叫亏本。一辆马车五两银子,听起来比那一成的货物少了不少,但这些人既然主动提出来,就说明这个价码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既然交了钱,我们清风寨就保你们一路平安。若是再有什么车轱辘掉坑里,马匹吃坏肚子之类的事情,你们尽可以来找我。可要是谁交了钱,还想耍花样,或者背后搞小动作……”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顿。
“砰”的一声闷响,枪尾直接在坚硬的土路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钱管事等人吓得一个哆嗦,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只要能平安过路,我们绝对规矩!”
“那就好。”澹台明羽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路,“派人过来缴纳费用。然后,就可以过去了。”
望着那几家商队管事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回去张罗银子的背影,澹台明羽身边一个兄弟忍不住小声嘀咕:“二当家,就这么答应了?从一成货物的银子降到一辆车五两银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是啊,我还以为怎么也得跟他们磨几天呢。”
澹台明羽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脸上却是一片沉稳:“懂什么。姐夫说了,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把鱼都吓跑了,咱们喝西北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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