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颤抖着手,准备将纸包里的粉末倒入染缸的瞬间——
“李管事!”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李贵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纸包险些掉进染缸!他仓惶回头,只见三小姐苏玲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碟新做的糕点,歪着头,一脸天真好奇地看着他。
“李管事,你鬼鬼祟祟在这干嘛呢?是不是想偷尝我给姐姐姐夫新做的莲子糕?”玲珑眨着大眼睛,语气娇憨,仿佛只是随口玩笑。
李贵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三、三小姐说笑了…小的…小的只是看看这缸染液的火候…”
“哦?”玲珑凑近一些,鼻尖微动,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他紧握的拳头和那微微露出的油纸角,“这缸料味道好像有点特别呢?李管事手里拿的是什么好东西?莫不是独家秘方?”
李贵冷汗涔涔而下,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语无伦次:“没…没什么…就是一点…一点寻常的固色料…”
“是吗?”玲珑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戳破,只是笑嘻嘻地将糕点碟子往前一递,“那李管事忙完了记得来前边尝尝点心呀,可甜了!”
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转身去找慕容文远和苏清婉了,仿佛真的只是路过。
李贵僵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他看着玲珑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中那包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毒粉,再想想赵家的威胁和那五百两银子,最终,一咬牙,趁着无人注意,飞快地将纸包里的粉末抖入了最大的那口“凝霞红”染缸中,然后用木棍胡乱搅动了几下。
粉末遇水即溶,无色无味,瞬间消失在浓稠的染液里。
做完这一切,李贵如同虚脱般靠在染缸上,大口喘息,脸色惨白。
不远处,慕容文远接过玲珑递来的糕点,尝了一口,赞道:“玲珑的手艺越发好了。”他并未察觉刚才那短暂而惊险的插曲。
苏清婉也微微笑道:“就你嘴甜。”她看向忙碌的染坊,眼中充满希望,“只要这批货顺利交付,我苏家便可真正喘过这口气了。”
玲珑笑靥如花,眼神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角落里那口刚刚被动了手脚的染缸,以及李贵匆忙溜走的背影。
她天性活泼,心思却极为玲珑剔透,掌管酒楼迎来送往,最擅察言观色。李贵方才的慌张与诡异,绝非查看火候那么简单。那瞬间瞥见的油纸和异样神色,让她心中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但无凭无据,她不敢贸然告诉正处于高度紧张和期待中的姐姐和姐夫,只能将这份疑虑暂时压下,决定日后多加留意染坊,尤其是那个李管事的动向。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出现,虽未能阻止阴谋,却像一颗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虽未改变大河奔涌的方向,却已悄然荡开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致命的毒药,已然埋下。
只待时日发酵,便可酿成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
慕容文远和苏清婉,仍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这批承载着苏家未来的丝绸,漂洋过海,换取新生。
却不知,船未离港,祸根已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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