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废弃矿洞深处的小房间里,煤油灯的火苗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把墙上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凯尔西坐在最里面的岩石上,指尖敲着桌面,桌上摊着张皱巴巴的地图,不少村庄的位置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还标注着
“冲突”
“敌对”的字样。
迷迭香缩在角落,法杖靠在腿边,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Ace站在洞口,高大的身影挡着外面的风,可那眉头却拧成了疙瘩。
“说说吧。”凯文率先开口,他靠在岩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Ace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按原定路线北上,前两个村子还顺利,村民愿意给感染者提供住处。可到了第三个村子,有几个感染者突然闯进村民家里,把存粮和牲畜全抢了,还放火烧了仓库……”
“我们拦了!”迷迭香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用法术挡着他们,可他们说‘凭什么他们能有吃的,我们就得饿肚子’,还说罗德岛跟村民一伙的……”
“后来呢?”凯文追问。
“后来纠察队来了。”Ace的声音沉了下去,“村民以为是我们带人造反,直接把我们当成了敌人,帮着纠察队围堵感染者。我们为了护着人,跟两边都打了起来,最后……最后还是让他们抓了几十个走。”
阿米娅攥着拳头,耳朵耷拉着:“明明出发前都说好了,要和村民好好相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石桌旁的气氛越来越沉郁。博士突然抱住脑袋,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怎么会这样……明明第一批人都好好的,我们给他们讲感染者和健康人可以一起生活,他们都点头了啊!”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是我哪里做错了?是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
“不是你的错。”凯尔西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地图上标着“ factories(工厂区)”的区域,“这些人大多是从矿区和周边工厂逃出来的。他们从记事起就被锁在流水线旁,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稍有差池就会被监工毒打。他们见过的‘健康人’,要么是拿着皮鞭的监工,要么是把他们当垃圾一样扔出城门的卫兵。”
她顿了顿,指尖在“思想教育”四个字上轻轻一点:“你跟他们说‘友善’,说‘共存’,就像跟从没见过光的人描述太阳——他们不信,甚至会觉得你在骗他们。”
“更麻烦的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凯文突然开口,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我审问过一个带头抢粮的感染者,他说‘有人告诉我们,抢得越多,活得越久’,还说‘罗德岛就是想利用我们挡子弹’。”
阿米娅的耳朵猛地耷拉下来,爪子攥紧了衣角:“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纠察队的巡逻队已经到三十里外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计划不变,今晚转移。”凯文直起身,煤油灯的光在他眼底跳跃,“但必须调整策略——所有感染者分开编队,武器全部收缴,物资统一分发,绝不允许单独行动。”
“你的意思是……”阿米娅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不能信任他们?”
“是保护。”凯文看着她,目光沉静,“保护他们不因为一时冲动送命,也保护那些还愿意接纳我们的村庄。”
Ace突然重重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油灯晃了晃:“可我们救出来的人,现在只剩一半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剩下的那些,要么被纠察队抓了,要么……在冲突里被村民打死了——我亲眼看见青石镇的人把一个感染者绑在木桩上,就像烧野兽一样……”
矿洞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凯尔西突然站起身,将地图折成方块:“凯文先生,你去跟爱国者先生汇合,敲定转移路线。Ace,带精英干员检查装备,半小时后集合。”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或许没能救所有人,但至少要让活着的人,看到明天的太阳。”
………………
矿洞外的风卷着沙砾,打在油布帐篷上发出噼啪声响。凯文刚走出洞口,就被一阵嘈杂的哄嚷拽住了脚步。
营地西侧的空地上,十几个感染者正围着个瘸腿男人。
那人拄着根磨尖的铁管,半截裤腿空荡荡地晃着,脖颈上的源石结晶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唾沫横飞地往地上啐了口,铁管重重戳在冻硬的泥地里:“兄弟们!你们还没看明白吗?!”
“罗德岛那帮叛徒!嘴上说带我们找活路,实际上把我们当挡箭牌!”
他猛地指向远处巡逻的干员,声音像破锣般刺耳,“前天在青石镇,我们的一个孩子被打死了!!我们想要报仇!想要为那个孩子讨回公道!可是那些混蛋不帮我们就算了!还要阻碍我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