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凯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抱着双臂走近,皮大衣下摆被舱内的穿堂风掀起……“凯文……你知道吗?”
血龙的目光追着一片被气流卷走的云,“那种情况让我来其实更好一点。”
她想起凯文扣动扳机时,指尖那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女孩倒下时,他下意识伸出的手,“你还会为陌生人的眼泪停顿,而我……”
她没说下去,只是抓起一颗弹壳扔向窗外,金属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瞬间消失在云海里。
“我没你想的那么矫情。”凯文坐在她身边,双腿也悬在机舱外,夏风裹挟着高空的寒意吹过……
让他想起西伯利亚雪原的风。他低头看见自己的皮靴上,女孩咳出的血渍已经结成深褐色的痂,像朵干枯的花……
“我不止一次面对亲友的死亡,你说了‘抱歉’……”
血龙终于转过头,夕阳的光勾勒出她眼角的泪痕,“他们死前,我连句废话都没说。”她想起第一次亲手处决被侵蚀的战友时,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说句实在的……死亡或许是对于他们最好的解脱。”
她烧伤的手臂突然动了动,水晶鳞片摩擦着门框发出细碎的声响:“这个世界不会给我们怜悯的时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龙姐,这个世界真正可怕的,”凯文接过话头,目光望向更远处被阳光染成金色的云巅,“不是它夺得了多少人的生命,而是它让我们对生命的逝去……习以为常。”
血龙将烟蒂弹向门外,火星在云层中划出道短暂的光痕:“有次,我亲手崩了三个被侵蚀的战友”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其中一个刚跟我借过打火机,说要给女儿寄明信片。”
女孩的笑声从任老那边传来,他挑起块硬糖,逗得小女孩伸手去拿
她顿了顿,看着自己烧伤的掌心,那里曾攥着枪抵在战友眉心,“倒下时……”
螺旋桨的嗡鸣突然变调,飞机穿过一片湍流区,机身猛地颠簸。任老下意识伸手护住小女孩,深雪立刻抱紧座椅,辉火则迅速扣上战术目镜……
手指悬在扳机上方——这些动作已成本能,即使在看似平静的云端,崩坏的阴影仍如影随形。
高空的风比地面冷得多,吹得他鼻尖发红,“只是……她……原本有家…”他从内袋摸出那枚发卡……
血龙接过发卡,指尖触到糖纸下粗糙的纹路,那是小女孩用牙咬过的痕迹。
“……世界不会给我们怜悯的时间……”她望着远处山峦轮廓,那些灰黑色的石块在暮色中像道沉睡的伤疤……
机舱内,任老将最后半块硬糖塞进小女孩手里,自己则掏出个铁皮酒壶,抿了口后递给她:“尝尝?这是神州的二锅头,能驱寒。”
女孩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壶口,被辛辣的味道呛得直咳嗽,逗得老人哈哈大笑,笑声在引擎的轰鸣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释然。
凯文接过血龙递来的酒壶,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指尖的冰凉。
他看着下方的云海被夕阳染成深紫,像极了长空市的崩坏能结晶,只是这一次,那些紫色不再代表毁灭,而是被远远甩在身后的过去。
血龙的手突然搭在他肩上,烧伤的皮肤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等飞到神州,找个山头把发卡埋了吧。”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就当……给她立个没名字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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