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市中心,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笼罩着这座末日之城。
酸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超电社总部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光滑的表面蜿蜒出一道道诡异的纹路,宛如这座城市正在流淌的血泪。
远处的霓虹招牌早已熄灭,仅存的几盏应急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是垂死者微弱的呼吸。
超电社总部大厦的顶层,雷电龙马抽着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孤寂,西装革履依旧笔挺,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绝望。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袅袅青烟在他面前升腾,模糊了窗外那片末日景象。
整座城市宛如一口巨大的、密不透风的棺材,封存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远处,一架私人飞机挣扎着冲上天空,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死寂的空气。然而,它的命运早已注定——浮空战舰上的脉冲炮管骤然亮起幽蓝的光芒,几道耀眼的光束划破雨幕,精准地击中飞机。
刹那间,私人飞机化作一团绚丽的烟花,在半空中炸成无数碎片,残骸如同黑色的雨点,纷纷扬扬地坠落回这座即将毁灭的城市。
雷电龙马的目光空洞地望着这一切,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窗外,街道上早已不见往日的车水马龙,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变异的动植物。
树木的枝干呈现出诡异的晶体形态,叶片泛着金属光泽;路边的野猫野狗身体逐渐硅基化,皮肤变得坚硬如石。
他知道,自己精心培养的私人武装在这末日的洪流中,不过是螳臂当车。那些曾经忠诚的保镖,此刻恐怕正躲在某个角落,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
办公室内,秘书的咆哮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近乎崩溃的绝望:“什么叫没有特许令出不来!!”
她用力拍打着桌面,文件被震得簌簌作响,“最后的航班在昨天凌晨三点取消……谁告诉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雷电龙马静静地抽完手中的烟,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的动作机械而迟缓,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没用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们……早就是弃子了……”话语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奈,仿佛在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与执着。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女儿芽衣的身影。那个倔强又温柔的女孩,此刻不知身在何处,是否也在这末日的阴影下艰难求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涌上心头。“芽衣……”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与悔恨,“如果你听爸爸的话……又怎么会和我一样……”
窗外,酸雨越下越大,轰鸣声中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变异生物的嘶吼。雷电龙马再次望向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儿。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末日的孤城里,静静等待命运的审判。
…………
灰绿色的天穹下,浮空战舰如同巨大的钢铁棺椁悬浮在城市上空;底部密布的脉冲炮管泛着幽蓝的冷光。
数千架菱形无人机组成蜂群阵列,在云层中穿梭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高频嗡鸣——机翼上流转的紫色能量纹路,像极了爬满天空的死亡血管。
机场跑道上,逃亡者们正疯狂地朝着停机坪尽头的运输机奔涌。孕妇扶着隆起的腹部踉跄前行;白发老人拽着哭闹的孙儿跌跌撞撞……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架正在启动引擎的巨型飞行器。
但他们头顶,无人机群突然以完美的几何阵列俯冲而下,机翼喷射的离子尾焰在地面犁出焦黑的沟壑。
士兵的突击步枪在持续射击中发烫,弹壳如雨点般落在脚边。
他看见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倒吊在半空疯狂挣扎;头盔坠落时滚到脚边,沾满了脑浆与碎发。
浮空战舰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舰腹的巨型能量核心开始蓄能。地面的逃亡者们惊恐地抬头,看见紫色的能量球在炮口不断膨胀——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涟漪。
孕妇绝望地跪在地上,将脸贴在隆起的腹部:“宝宝别怕,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当能量炮轰然发射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他们看见那道紫色光柱撕裂云层的画面,也看见人群被汽化时凝固的惊恐面容。
热浪扑面而来的刹那,他突然想起女儿在幼儿园画的全家福——此刻那张画应该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被自己的鲜血慢慢浸透。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了所有残骸,无人机的碎片如流星般坠向地面。幸存的人们蜷缩在航站楼的废墟中,听着浮空战舰重新充能的嗡鸣。
远处,更多的无人机蜂群正朝着这里集结;它们机翼上的紫色光芒,将夜幕染成了死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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