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邸的书房内,灯火通明,烛火跳动间将梁柱上的盘龙雕刻映得忽明忽暗,气氛却比窗外沉沉的夜色更加凝重。书案上摊着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记着近期商铺亏损、党羽倒戈的明细,红笔圈画的痕迹密密麻麻,像一道道刺目的血痕。三皇子攥着纸页的指节泛白,烦躁地在房中踱步,锦靴踩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透着困兽般的焦躁。
白若薇端坐一旁的梨花木椅上,秀美的面庞覆着一层寒霜,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枚白玉棋子。那棋子本是她常用来推演局势的物件,此刻却被她捻得温热,边缘处甚至被指甲掐出一道浅痕——上次赏花宴被殷若璃截胡才艺展示的仇、前几日周刊暗讽她“攀附皇子”的气,尽数压在心底,化作眸底深不见底的冷光。
“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三皇子猛地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纸页狠狠摔在案上,纸张四散纷飞。他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嘶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们毁我商铺、散我人脉,如今连户部侍郎都被他们策反!必须找到他们的老巢,将这群搅事的鼠辈连根拔起!”
白若薇抬眼,目光掠过他暴怒的神情,指尖轻轻将棋子放在棋盘的“险地”位置,缓缓开口:“殿下稍安勿躁。殷若璃与谢景宸狡猾如狐,他们的据点定然隐蔽,寻常搜查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她话锋一转,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他们既然能频频出手,靠的无非是信息灵通。我们或许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她故意让心腹侍女“不慎”在茶馆泄露口风,称三皇子已掌握一份“百官动向名单”,上面记着所有与他作对、或在朝中摇摆不定的官员名字及把柄,甚至连官员私宅的暗道、亲属的把柄都一一在册。为了让戏更真,她还特意让侍女补上一句“这份名单就藏在书房的暗格里,殿下每晚都要亲自查看”。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通过茶馆里的说书人、酒肆中的闲客,极其“隐秘”地流传出去。白若薇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们要做的,就是张网以待。他们若不来,这份‘名单’的威慑力能让要摆的官员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若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消息很快便通过赵珩的宗室人脉,传到了殷若璃等人聚集的小院。彼时几人正围着一张京城地图,标注三皇子党羽的产业分布,陈瑜最先看到赵珩递来的纸条,眉头瞬间紧锁。
“名单?”她将纸条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纸面,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此等能拿捏百官的重要之物,三皇子怎会让消息泄露?而且偏偏在我们刚策反户部侍郎后流出,这分明是引蛇出洞之计。”
赵珩也点头附和,他手指敲了敲地图上三皇子府的位置:“我前些日子托人打听,三皇子府近日常加派护卫,尤其是书房所在的内院,连送水的仆妇都要搜身。那地方现在就是龙潭虎穴,此去太过凶险。”
苏砚捧着茶杯,指尖在杯沿打转,轻声补充:“白若薇素来擅长设局,上次赏花宴就想用‘假诗’陷害殷姑娘,这次恐怕不止有护卫,还会有机关埋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此事风险太大,唯有谢景宸站在窗边,望着院外渐暗的天色,目光锐利如鹰。他沉默片刻,转过身看向众人,沉声道:“风险固然有,但机会同样存在。白若薇此计,是阳谋。她赌我们不敢去,也赌我们即便怀疑是陷阱,也无法完全无视这份‘名单’可能带来的威胁——毕竟名单若真存在,一旦落入三皇子手中,我们之前策反的官员都会遭殃。”
他的目光落在殷若璃身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若能拿到名单,无论真假,我们都能借此敲打那些摇摆的官员;即便拿不到,探清书房的守卫布置与陷阱虚实,也能为日后对付他们攒下筹码。”
殷若璃手指摩挲着袖中的系统道具袋,心中快速权衡利弊。她深知此去九死一生,但谢景宸说得不无道理——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三皇子党羽如今虽有裂痕,但若不趁势追击,等对方缓过劲来,只会更难对付。她抬眼看向谢景宸,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与你同去。”她开口道,语气坚定。
“不可!”谢景宸断然拒绝,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指腹传来的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保护意味,“你留在外面策应。府内情况不明,若有变故,需要有人在外指挥撤退、调动人手。我一人行动,目标更小,也更方便脱身。”
殷若璃还想再争,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藏着“不愿让你涉险”的恳切,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最终只是郑重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铜哨,塞进他手中:“这是李三做的信号哨,吹三声是安全,吹一声是需要支援。一切小心,以自身安全为重,事不可为,立刻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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