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这就说来话长了!”
姜格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原来曾氏是第一个到这定居的家族。
那年北方大旱,百姓南下逃荒,这才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海边定居。
后面又来了姓王的、姓李的、姓赵的,零零散散好几波人,全部都在村里安顿了下来。
可惜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人姓曾的人数多。
曾家族人来得早,占尽了先机,早就把好的土地和水源给占了。
他们后头来的,只能在下游贫瘠的地方开荒种地。
这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来得早,也无可厚非。
若是其他人来得早,同样会把好地方先占着。
问题就出在曾家族人还特别霸道不讲理。
每逢干旱年份,河流进入枯水期。
曾家便在上游截留水源,本就不多的河水,全灌他们自家的田里了,一点都不给下游的人留活路。
这附近的水源不多,大伙平时饮用的水,还有灌溉田地的水,都得靠这条河。
可惜这条河水量并不算大,还受季节性影响明显。
而且更上游的地方也有村庄,也会截流河水去灌溉田地。
所以到了枯水期的时候,这条河里的水根本不能支撑灌溉全村的田地,注定要有人的田地得旱着。
曾家族人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直接在上游河床中间挖了一个大坑作为蓄水池。
等坑里的水漫上来了,再通过挖通的水渠,全部灌进自家的地里。
因为他们人多,还日夜不停派人守着,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搞破坏。
古代粮食产量低,还全都看天吃饭,粮食就是农家人的命根子。
曾家这样做,无疑是要断了别人的活路。
于是其他几个姓的人便联合起来跟曾家族人干仗,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几场械斗。
既然有斗争,那肯定会有人受伤,于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曾家跟其他人的恩怨由来已久,所以水价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今已经说不上是谁对谁错了,反正一斤水一斤粮食!”
姜格满脸无语的说,他们也是被连累了。
说完又看向杜若:
“杜姐,咱们如今咋办啊?他们又不收银子,粮食剩下的又不多......”
再说了,他也舍不得换成水啊!
孙五斤也看了过来,他也舍不得换,可是不换他们就得渴死了。
“现在天色太晚了,咱们明早上就起来找找,看有没有小道绕过这村子!”
杜若沉吟了一会说道。
水肯定是要打水的,但是不可能都用粮食去换。
安排了石头和孙五斤守夜,其他人便靠着板车眯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杜若便带着明珠进村了。
一来,是准备试探性的换一斤水,看看水质咋样。
二来,是要勘察地形,看有没有绕过村子的小道,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路。
可能是因为长期的干旱,又刚被酸雨洗礼过,村子里很荒凉。
地面上光秃秃的,就连杂草都不多,只在屋檐下偶尔能看到一些绿色植物的影子。
想来是因为房屋的遮蔽,让这些植物存活了下来。
村里的建筑物,包括地面上的石头,都有被酸雨腐蚀过的痕迹。
只不过离得远,酸雨的浓度比较低,看着并不明显。
杜若背着一个破布袋子,牵着明珠的手慢慢走到村口。
布袋里装了一斤多的菜干,里面是野菜干混着冬瓜干,算是今天的学费。
因为后面的打算,她准备自己实地来看看,但是又放心不下明珠,便带着她一起过来了。
不过考虑到这些人可能患病了,娘俩都戴着三层厚厚的口罩。
就连头发,都用破布包得严严实实的。
为了威慑村里人,杜若和明珠手里都拿着一把柴刀,表明她们不是好欺负的。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实际上,若是不考虑疾病的因素,就算全村一起围攻,她都能带着明珠冲出去。
村口没什么人,像是一座死村,娘俩沿着村里的主干道继续走。
过了好一会,才在路边的屋檐下遇到村里人。
村民们像是约好了一般,都在大门口的屋檐下聚集着。
他们大多面色青灰,眼窝凹陷,皮肤看着极度干燥,毫无弹性,嘴唇已经干裂出血。
头发如同枯草一般,还大把大把的掉落下来,沾在脏兮兮的衣服上。
有些人甚至直接变成了光头,脑门锃亮,只有寥寥几根头发在头皮上挂着。
整个人看起来像被“抽干”了水分和生命力。
他们普遍眼神呆滞、表情麻木,眼里没有一点亮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见杜若母女俩走过来,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杜若没有立刻上前询问,而是带着明珠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
有些人看着昏昏沉沉的,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有些人或是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或是一脸痛苦的捂着头,拼命的按压太阳穴,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有些人则是拼命的抓着身上的皮肤,身上都是溃烂的抓痕。
有些人甚至疼得抽搐起来,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死亡气息。
这样的场景,仿佛让杜若回到了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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