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阿岩等猎手,方朝阳与黄虎在迷雾笼罩的深山密林中穿行。路径愈发曲折隐秘,若非有人带领,绝难发现。周围的树木愈发古老苍劲,虬枝盘结,如同沉默的卫士。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草木腐烂与奇异花香的浓郁气息中,渐渐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古老而蛮荒的威压,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巨兽在轻轻呼吸。
黄虎的神情明显变得有些拘谨和肃穆,他低声道:“朝阳哥,这地方…气息很古老,很…‘重’。比俺们黑苗峒的祖地感觉还要古老。”
方朝阳微微颔首,他的灵觉感知更为敏锐。此地地脉异常活跃,却又被一种强大的、源自血脉与信仰的古老力量所约束、引导,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平衡。他体内的“地公灵壤令”发出微热的共鸣,似乎在回应这片土地的呼唤,同时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在那片平衡之下,潜藏着一丝与千嶂涧相似的、被强行压抑的“病态”与“躁动”。
终于,在绕过一面布满湿滑苔藓的巨大岩壁后,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古老寨子。黑瓦木楼的吊脚楼密密麻麻,如同生长在陡峭山壁上的蘑菇群,以一种看似随意却又暗合某种玄妙规律的方式排列着。寨子中央,有一片较为开阔的广场,广场尽头,矗立着一座尤为高大、气势恢宏的木制建筑,飞檐翘角,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虫鸟鱼兽图案,那便是盘王寨的核心——盘王殿。
寨子周围,并非寻常的篱笆或石墙,而是种植着一圈极其茂密、颜色深邃得近乎墨绿的竹林,竹竿上天然生长着如同眼睛般的诡异纹路,散发出淡淡的能量波动,显然是一种天然的防护屏障。
“到了,这里就是盘王寨。”阿岩指着前方的寨子,语气中带着自豪,随即又转为忧虑,“只是近来寨中不太平,两位阿郎稍后见到寨老,还请多担待。”
方朝阳点头表示理解。他注意到,寨子虽然古老恢弘,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竹楼间走动的人影不多,且大多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愁容。空气中除了那古老的威压,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衰败与焦虑。
阿岩将两人引至寨门处,与守卫的苗兵低声交谈了几句。那苗兵好奇而警惕地打量了方朝阳和黄虎几眼,尤其是在感受到黄虎身上那非同寻常的蛊之气息时,眼神更是惊疑不定,但还是挥手放行,并派人快步去向寨老通报。
进入寨中,那种压抑感更明显了。不少竹楼的屋檐下,都悬挂着一些用于驱邪、禳灾的草编符物,但许多已经显得陈旧,甚至有些已经枯萎发黑,似乎效力正在减弱。
很快,他们被引到了盘王殿前。殿门敞开,里面光线略显昏暗,燃烧着一种气味独特的香料。几位身着传统盛装、头戴银饰、面容肃穆的老者已经等在那里,为首的一位老者,身形干瘦,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手中拄着一根雕刻着盘龙(或盘蛇)图案的木质权杖,正是盘王寨的大寨老——石公。
“远方来的客人,阿岩已经派人告知了你们的义举。盘王寨,感谢你们的援手。”石公寨老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他目光如炬,先是落在方朝阳身上,仔细打量着他那清俊却隐含风雷之意的面容,以及腰间古朴的“却邪”剑,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他的目光转向黄虎,在感受到黄虎体内那磅礴而纯粹,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与“异物”感的蛊神本源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权杖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这位小友…身上的气息,好生奇特。”石公寨老缓缓开口,语气意味深长。
黄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按照方朝阳事先的嘱咐,抱拳行礼,瓮声瓮气地道:“黑苗峒,黄虎,见过寨老。”
“黑苗峒…”石公寨老眼中精光一闪,却没有立刻追问,而是转向方朝阳,“这位道长,气度不凡,不知来自何方仙山?”
方朝阳不卑不亢,执道家礼:“贫道方朝阳,乃太平道当代传人。游历至此,偶遇贵寨勇士受困,出手相助乃是分内之事。冒昧来访,还望寨老海涵。”
“太平道…”石公寨老喃喃重复了一句,似乎在回忆什么久远的记载,最终点了点头,“皆是古老的传承,不必多礼。两位请殿内叙话。”
进入盘王殿,分宾主落座。立刻有寨中少女奉上清茶,茶汤颜色碧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寒暄几句后,方朝阳直接切入正题:“石公寨老,我等此次前来,一是为送还贵寨勇士,二是有一事相询。贫道正在寻找一味名为‘龙涎凤血芝’的灵药,不知寨老可曾听闻?”
“龙涎凤血芝?”石公寨老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此物乃天地神物,老朽确有耳闻。传说其生长之地,需汇聚龙凤之气,且需有至纯至净的生机源泉滋养…据古老传言,或许与我寨守护的‘祖蛊之地’深处的‘化生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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