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月神殿的山路蜿蜒如带,父女三人的脚步却轻快如风。小雅蹦跳着跑在最前面,颈间的星纹在阳光下流转生辉,每一次跳跃都带起细碎的星芒。小满小心地捧着月桂枝条,红莲印记微微发热,保持着枝条上的花苞含苞待放。
“阿爹,你看那边!”小雅突然停下,指着山脚下升起的袅袅炊烟。那是扶桑岛的方向,三个月前他们离开时,那里还笼罩在蚀月阵的阴影中。
林天加快脚步,心中涌起难言的悸动。越靠近村庄,空气越发清新,风中带来炊烟的温暖气息,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和花草的清香。
当第一个村民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时,小雅兴奋地挥手呼喊:“阿牛叔!”
正在田里耕作的中年汉子闻声抬头,锄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突然转身向村里跑去,边跑边喊:“回来了!林师傅回来了!”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整个村庄瞬间沸腾。村民们从屋里、田里、海边涌来,很快将父女三人围在中间。
“真的是林师傅!” “小满长高了不少!” “天呐,小雅的气色好了很多!”
七嘴八舌的问候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上前,仔细端详小雅的脸庞:“这星纹...是月神的祝福啊!”她突然跪倒在地,朝着月神殿方向叩拜。
更多村民跟着跪下,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林天连忙扶起老妪:“快请起,各位乡亲不必如此。”
老妪紧紧抓住他的手,老泪纵横:“林师傅,你们离开后第三天,岛上的蚀月阵就突然消失了。庄稼开始正常生长,生病的人都好转了,连海水都变清了...大家都说,是月神显灵了!”
小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老陶匠给的桂花糖。她认真地给每个村民分糖,小脸严肃:“阿娘说,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接过糖,怯生生问:“小雅姐姐,你真的见到月神了吗?”
小雅歪着头想了想,星纹在阳光下闪烁:“阿娘就是月神呀。不过她现在变成月亮了,每天晚上都看着我们呢。”
童稚的话语让村民们再次跪拜,这次却是带着喜悦的啜泣。林天望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三年前刚来到扶桑岛时,还是个被众人嘲笑的“废柴”——混沌本源失控,连最基础的术法都使不出来,只能靠着制陶的手艺勉强糊口。
那时谁能想到,这个被戏称为“烧陶林的废柴”,竟是月神夫君转世?
“林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壮实的渔夫阿海挤开人群,激动地拍着林天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们能行!月神殿那边昨晚亮得跟白天似的,大家都说是吉兆!”
阿海的妻子抱着刚满月的婴儿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小满,能...能不能给孩子赐个福?沾沾月神的光。”
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红着脸点头。她轻轻触碰婴儿的额头,红莲印记微微发亮。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在空中抓挠,指尖带起细小的火星。
围观的村民发出惊叹,却不再是最初的恐惧,而是充满喜悦的好奇。
夕阳西下时,村民们在海边空地点起篝火,搬出各家珍藏的美食。烤鱼的香气混杂着果酒的甜醇,孩子们追逐嬉闹,老人们围坐闲谈——这是蚀月阵解除后,扶桑岛第一次真正的欢聚。
林天坐在篝火旁,看着小满被一群少女围着学习编花环,小雅则在孩子堆里分发剩下的桂花糖。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三百年前,与月瑶初遇的那个夜晚...
“昭昭,你看!”月瑶指着凡间村落里的篝火,眼中满是向往,“那些人虽然生命短暂,却活得如此热烈。”
那时的林天——还是执掌混沌本源的昭明神君——不以为意:“蜉蝣之辈,朝生暮死,有何可喜?”
月瑶却拉着他降下云头,混入欢庆的人群。她学着凡人的样子跳舞、饮酒、放声大笑,银发在火光中流转如月华。
“正是因为生命短暂,才更要珍惜每一刻啊。”醉意朦胧间,她靠在他肩头轻语,“昭昭,我们也要这样活着...”
“阿爹!”小雅的呼唤将林天从回忆中拉回。小女孩抱着满怀的贝壳跑来,星纹在火光中格外明亮,“阿海叔说明天带我们去抓大螃蟹!”
小满也走过来,发间戴着新编的花环,难得露出少女的羞涩:“阿春姐教我编的,好看吗?”
林天将两个女儿搂入怀中,心中满是暖意。是啊,月瑶想要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位,而是这样真实的烟火人间。
夜色渐深,村民们唱起古老的扶桑歌谣。小雅靠在父亲膝头,轻声哼唱着《月光谣》,歌声空灵婉转,引来萤火虫绕着她飞舞。
阿海端着果酒过来,醉醺醺地搭着林天的肩:“林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还走吗?”
林天望向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山影——月神殿就在那座山的最高处,如同温柔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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