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撕扯着夜幕,林天拖着血渊剑,每一步都在积雪里犁出深沟。剑身裹满污秽的黑油龟裂剥落,露出底下幽暗如墨的剑体,剑格处那道模糊的皇冠虚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贪婪气息。寿元【5.6年】的数字在意识里灼烧,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打丧钟。他左手紧攥着那枚染血的玉佩碎片,冰冷的玉石边缘割破掌心,渗出的鲜血瞬间被风雪冻结。
身后,小豆子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跟着,每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风雪灌进他单薄的衣衫,冻得他嘴唇发紫,牙齿咯咯作响。他不敢看林天,更不敢看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凶剑,只能死死盯着脚下被踩得泥泞的雪路。
“林……林师兄……”小豆子声音抖得不成调,“我们……去哪?”
林天没有回头。风雪模糊了他的背影,只传来嘶哑如砂砾摩擦的声音:“讨债。”
讨债?小豆子打了个寒噤,不敢再问。他想起刚才巷子里那场短暂而血腥的交锋,想起那道被血渊剑硬生生斩断的手臂,想起王虎撕心裂肺的惨嚎……讨债?这分明是去送死!
但他没有选择。离开林天,他只会冻死在风雪里,或者被王虎的爪牙撕碎。
风雪更急了,卷起地上的雪沫,如同白色的鬼魅在黑暗中狂舞。前方,一片高墙大院在风雪中显露出轮廓。青砖黛瓦,朱漆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子被积雪覆盖,只露出狰狞的轮廓。这里是外门刑罚长老王莽的府邸,也是王虎的巢穴。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杂在风雪中。院墙一角,有火光在风雪中明灭不定,隐约传来压抑的哭喊和咒骂声。
林天脚步不停,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小豆子看着那高墙大院,腿肚子直哆嗦,几乎要瘫软在地。
“待着。”林天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声音冰冷。
小豆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一处被积雪半掩的柴垛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林天停在门前。风雪卷过,吹动他破烂的衣襟,露出胸前衣襟下黯淡的碎屏和那枚冰蓝玉佩。玉佩中心的星芒微微闪烁,散发着一丝温润的凉意,勉强对抗着血渊剑散发的凶煞寒气。
他抬起右手,没有敲门,而是握紧了血渊剑的剑柄。
嗡——!
剑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渴望的嗡鸣!剑格处的皇冠虚影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凶戾之气轰然爆发!
轰隆——!!!
紧闭的朱漆大门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四分五裂!碎木裹着积雪和冰碴,如同炮弹般向内激射!门后两个持刀戒备的护卫猝不及防,被碎木砸得头破血流,惨叫着倒飞出去!
林天踏着破碎的门板,一步跨入庭院!
风雪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庭院内一片狼藉!积雪被践踏得泥泞不堪,混杂着暗红的血迹和焦黑的痕迹。几具穿着护卫服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里,死状凄惨,有的被烧焦,有的被利器洞穿。远处,一座偏房正熊熊燃烧,火光在风雪中扭曲跳跃,映照着院中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
十几个王莽的心腹护卫和家丁,正围在庭院中央。他们中间,王虎瘫在雪地里,浑身是血,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血肉模糊,焦黑一片,散发着皮肉烧焦的恶臭!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发出不成调的呻吟,仅剩的独眼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
“虎儿!我的虎儿!”一个穿着锦袍、面容与王莽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扑在王虎身上,哭嚎震天,“天杀的!是谁把你害成这样!老爷!老爷你在哪啊!”
“夫人!小心!”一个护卫头领脸色铁青,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钢刀紧握。他们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人人带伤,惊魂未定。王虎的断臂就在不远处,断口处残留的暗红煞气如同活物般蠕动,让他们不敢靠近。
林天的闯入,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是他!就是他!”一个眼尖的护卫指着林天,声音尖利地嘶吼,“他手里的剑!就是那把凶剑!”
唰——!
十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天身上!惊骇、恐惧、怨毒!如同无数冰冷的毒针!
“小杂种!你还敢来!”王虎的母亲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状若疯魔,“给我杀了他!剁碎了喂狗!”
护卫头领眼中厉色一闪,钢刀一指:“围起来!剁了他!”
十几名护卫和家丁,虽然惊惧于林天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凶剑,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家地盘,立刻鼓起凶性,嘶吼着扑了上来!刀光剑影撕裂风雪,带着浓烈的杀意!
林天面无表情。他甚至没有看那些扑来的护卫。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雪地里痛苦抽搐的王虎身上,落在他断臂旁,那半张被血和泥浸透、又被火焰燎焦了一角的蜡笔画残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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