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角落积着薄霜,林天蜷在霉烂草席上,手指攥得发白。掌心里粗糙的蜡笔画皱成一团——那本该是他给女儿过三岁生日的礼物。此刻画上的歪斜小人早被泪水洇开,模糊得只剩下大片刺目的红黄蜡痕。
“咚!”
茅草扎成的房门被踹得晃荡,王虎油腻腻的笑声刺进来:“废物,你爹欠赌坊的三块灵石,该还了吧?”
林天眼皮都没抬。三天前这具身体的赌鬼父亲被讨债的打死在城外乱葬岗,而他——一个猝死在996加班机上的地球程序员——莫名其妙被塞进这茅草屋,成了天剑宗外门弟子。
最可笑的是,这具身体竟连炼气一重都入不了。
“虎哥跟你说话呢!”王虎身后两个跟班挤进门,油腻的鞋底碾过地上林天画到一半的电路图。炭条发出细碎断裂声,在泥地上拖出丑陋的黑痕。
林天指节扣进草席。这电路图是他唯一证明自己没疯的证据。昨晚他用最后半块馒头从厨娘那儿换的炭条,对照着记忆画出8086芯片结构图。此刻那张布满门电路和逻辑单元的图纸正被王虎踩在脚下。
“哟!还惦记你那鬼画符呢?”王虎脚尖踢向林天肋下,“外门大考就在三天后,你这百年废柴不如早点寻死!”
肋骨剧痛炸开的瞬间,林天被搡倒在地。茅草混着泥灰呛进气管,他蜷着身子咳得撕心裂肺。怀里的蜡笔画掉了出来,正落在王虎鞋边。
鞋底踏上去。
黏腻污垢盖住稚嫩的蜡笔小人。
“一个废物,也配摆弄纸笔?”王虎抬脚把画踢飞。染污的纸片撞到墙上,又软绵绵滑落墙角,像一具坠楼尸。
胸腔里压抑三年的火山终于炸开。林天猛地攥住对方脚踝,指甲抠进肌腱:“狗杂种——”
一拳砸在他后颈。世界瞬间被抽空声音,视野里只剩王虎狰狞扭曲的嘴脸。涎沫星子喷在脸上,带着隔夜的腐酸气。
“拖到丹炉房,”王虎甩着手腕冷笑,“张老头说昨日丢了一瓶淬体丹,必是这废物偷的!”
粗糙的麻绳勒进手腕。两个跟班拽着绳头把他拖出门槛,后背碾过砂石。林天死死盯着墙角——那张浸满女儿蜡泪的纸已被踩进泥灰里,彻底看不出形状。
他眼瞳映着霜,冷得灼人。
丹炉房的铜兽炉膛刚熄火,空气闷得能掐出油汗。三个杂役搬着焦黑的药渣桶往墙根走,见王虎拖死狗似的拽着林天,纷纷低头避让。只有掌炉的张老头抬了抬眼:“王师侄,他犯了事也不该脏了我的炉……”
话音未落,王虎已经猛一掼手!
林天整个人飞跌出去,肩胛骨狠狠撞在烧红的铜炉壁上。
“刺啦——”皮肉焦糊味窜起。剧痛撕开他喉管,却只憋出半声呜咽。
张老头皱眉扇了扇烟气:“死透了?”王虎咧嘴:“师伯放心,这炉壁温度刚好够化了他爹欠账的骨头。”
林天蜷缩在地,汗水浸透的头发粘在额角,烫伤的皮肉像破布条耷拉着。他喉咙里嗬嗬作响,视线却穿过烟气和杂役麻木的腿脚缝隙,死死钉在墙角。
一株野草正从青砖缝里钻出,细嫩的黄叶上还滚着露水。草叶随风轻颤,叶尖指向滚落地面的半颗焦黑丹药残渣——是淬体丹,外门弟子每月才能领一粒的宝贝。
林天瞳孔骤然缩紧。
视线所及,焦黑的丹丸碎屑突然爆开一串幽绿数据流:【劣质淬体丹残渣|淬体效率0.13%|成分分析:火玉髓(劣质)、凝露草(枯萎)、妖兽骨粉(含杂)...可消耗3年寿元提纯】
“什么东西?”林天喉头腥甜翻涌。
一串深红代码紧跟着在视网膜炸开,裹挟着冰锥般刺骨的机械音——
【检测到主体濒死】
【检测到灵魂锚点强度超标(父爱执念指数99.8%)】
【霸帝系统强制绑定中...3...2...1...】
剧痛神经被瞬间掐断。
林天眼前的炉火、汗臭、王虎狰狞的脸,被一片纯粹的漆黑吞没。视野中央,一顶流淌着星屑碎芒的金色皇冠缓缓旋转。
皇冠下方浮现三行血字:
【新手任务:60秒内夺走王虎的淬体丹】
【奖励:淬体丹(完整版)×1|属性点×10】
【失败惩罚:灵魂湮灭】
倒计时悬在头顶:00:59。
林天听见自己牙关咬碎的声音。女儿蜡笔画上的红裙,三年没吃到的生日蛋糕,ICU病房里心电图拉平的尖鸣...无数画面裹着淬了毒的恨意灌入脊椎。
那株野草叶尖的光点倏地凝聚,汇成半透明箭头刺向王虎腰间。
那里系着个锦囊,鼓囊囊坠在皮带旁。
林天瞳孔中最后一丝活气被冻住。
当倒计时跳到【00:43】,他像一具生锈的机器人猛地弹起,带血的指尖撕开锦囊扣带!
王虎还在跟张老头炫耀如何整治赌棍之子,腰间骤轻。转头时,只看见一蓬暗红粉末劈头盖脸砸来——是林天攥着偷挖的药渣,狠狠糊向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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