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日。
安歌同符今朝来往得越发勤。
晏鹤川几回都到了书院门口接她,她宁愿大着胆子当着他的面邀符今朝共乘一车,也不愿入他的车厢。
甚至人在府中都对他避而不见,几次去扶光院寻她都有着各种由头。
晏鹤川不知她是不是铁了心要疏远他,每每都用理智强压着那想去破门而入将她问个明白的冲动。
他如何问个明白……
是他拒她在前。
元新霁正在崇明王府里同晏鹤川下着棋,见他冷着这张脸有些时日了,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从野男人堆里没带出来?反倒还将人送进去了?”
“她既孩子心性,本王管不住,那便叫她自己去吃些亏。”晏鹤川落下一子,口中虽言语冷绝,可凝着的神色却是丝毫未展。
与他置气,便避他莫及,铁了心要同那符今朝往来,他还能绑着她在府中不叫她出门不成?
元新霁听笑了:“嗯……”
还颇带几分肯定地点着头,随后忍不住道,“也不知是谁吃亏。”
晏鹤川抬眼,那犀利的目光落在元新霁的身上,恨不得将他刀了。
元新霁敛了笑意的神色,轻轻清了嗓:“这庆淮王府立场不明,疑点重重,你还真舍得叫她去符今朝那儿吃亏啊?再说了,长公主吃亏,回头心疼的还不是你?”
晏鹤川抿唇不语,他自然是舍不得的,更别提让她同符今朝有任何可能。
他如今哪里管得了庆淮王府是否有嫌疑,在他眼里,这个符今朝定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说崇明王啊,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你不能总拿她当孩子哄骗,稍有不悦动辄出言训斥,她正因你心中不顺,你如此,不是要将她越推越远吗……”
晏鹤川虽未回应,却是当真听进去了,摩挲着棋子的指尖一顿,若有所思地问:“符今朝的底细,查得如何?”
“他同殿下幼时是否有接触,你不该比我清楚吗?”元新霁不解了,怎还叫他去查这符今朝与安歌是否有何过往。
安歌在昭王府时,晏鹤川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边,他不记得她同符今朝有过哪些接触。
顶多在宫宴里或是与庆淮王府来往时见过几回,也从未有言语上的接触。
元新霁接着道:“符今朝的父母皆是因病亡故,而他的姑母,也就是庆淮王妃,在当年京中那场祸事发生时,就已经疯了,而非等庆淮王府举家迁至齐丰之后。”
晏鹤川闻言,眉峰轻动,将手中白子落下,观着棋盘,思绪一滞。
他印象里的庆淮王妃,寡言少语,连笑都是极少的,每每随庆淮王来到昭王府,更是兴致泛泛。
他以为她性子便是如此,直至有一次偶然在宫里瞧见,她拉着庆淮王的衣袖被甩了开。
身为晚辈,他当时立刻转身退避,只当是他们夫妻间偶有的矛盾。
后来京中大乱,庆淮王还曾抛下妻女,拼尽全力助昭王平乱勤王。
那时他们都未怀疑过这位庆淮王,哪怕如今要疑心他,也很难找到关于他的一点蛛丝马迹。
若真是他,做得该有多隐秘,才可叫一盘棋下了整整十三年,圈着所有人入局,却又不为人所知。
此时,门外传来了派去护着安歌的其中一个暗卫的声音:
“禀王爷,殿下散学后,又带着符公子去西街吃汤包了。”
晏鹤川微微动了后槽牙,将那枚正掂着的白子紧握在手心,随后掷回了手边的紫檀木棋奁之中。
“既然有人铁了心要当这清心寡欲的活佛,那可就怪不得旁人对着你的好妹妹又争又抢,先下手为强了。”
元新霁看热闹不嫌事大,悠哉悠哉地说着风凉话。
下一刻,便被晏鹤川抄了一旁的书砸向了他的脑门。
待元新霁走后,晏鹤川在前厅静坐着,等到了黄昏都未见人回来。
“禀王爷,殿下带着符公子一同坐着花船游湖去了,属下们……不便跟上船,几个人只能在岸上守着。”
听着暗探的禀报。
晏鹤川额角一跳,微微压了压眼角,抑制着满腔的不悦,但手中的杯盏已然被他握碎。
同坐花船,游湖?
“游的哪片湖?”他沉声问着。
“月牙湖,又……又叫情人湖。”暗探的声音渐弱。
下一瞬便听见那杯盏被按回了案上的声音,带着主人的怒气叮当作响。
“真当本王拿她束手无策,越发肆意妄为。备马!”
他声音低得令人胆寒。
一边起身来,快步出了府。
今日天色甚好,月牙湖的水映着万里无云的夜空,以及那一轮高悬的皎皎明月。
月色落在湖面之上,随着涟漪晕开了流光。
一艘装点着百花与云色纱幔的花船,停在湖心之中,安歌坐在船舫里,同符今朝正笑谈着。
晏鹤川赶到时,只见远远的花船之中,有两抹并肩而坐的身影。在此良辰美景里,他的好歌儿正同那符今朝共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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