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踩在废弃医院的水泥台阶上,鞋底碾碎了一块翘起的瓷砖。他没停步,抬脚跨过门框里垂下的半截铁皮门板。身后陈虎扛着斧子,林婉跟在最后,手指已经搭在了罗盘边缘。
这地方比预想的还乱。走廊两侧的病房门歪斜着,有的挂在单侧铰链上晃荡,有的干脆倒在墙角积灰。天花板塌了半边,露出锈蚀的管道骨架。空气里一股霉味混着药水残留的气息,像是谁把旧绷带泡在消毒液里又晾干了。
“就这儿?”陈虎吐出嘴里的烟头,用靴尖踩灭,“阴气浓度够劲。”
林婉看了眼罗盘指针,轻轻点头:“地下两层有东西在动,不是游魂那种散状波动,是成团的。”
江临川摸了摸脖颈上的桃木牌,指环微微发热。系统界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任务栏还是空的,但背景音突然低了几分,像老手机进静音模式。
他知道要开始了。
“你们守上面。”他说,“我要试那个。”
陈虎挑眉:“御灵?你确定现在?”
“通灵境稳了,灵域能撑一分钟,再拖下去也没意义。”江临川活动了下手腕,“总不能等哪天被厉鬼追着跑才逼自己突破。”
林婉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镊子,在掌心划了一下。血珠冒出来,她抹在罗盘背面:“万一你压不住,我会拉你回来。”
江临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进楼梯间。
下到底层时,灯早就没了。手电筒光扫过去,墙面布满黑斑,像是长期渗水留下的痕迹。但他知道那不是水——是阴气沉积形成的霉菌类寄生体,俗称“鬼癣”。以前做任务收容游魂时见过,这种地方最容易滋生低阶灵异。
地下室尽头有扇铁门,锁已经被人砸开。他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废弃的太平间。三张不锈钢台面并排摆着,最边上一张还卡着半具风干的尸体残骸,骨头泛黄,衣服烂成了条状。
他站到房间中央,闭眼。
体内灵力顺着经络缓缓流动,像一段循环代码加载完毕。他回忆起昨夜水塔上的感觉,三人立下契约时那股暖流冲刷识海的状态。那时候他知道,他们不再是临时凑在一起的散兵,而是能共鸣的阵列。
现在,他要让这阵列多一个节点。
“束缚术。”他在心里默念。
没有咒语,没有手势,全靠意念下沉。他想象自己展开灵域,不是封锁空间,而是向内收束——像压缩一个数据包,把周围的阴气往自己身上引。
起初很顺利。空气中的寒意开始聚集,地面浮起一层薄雾。他的指尖泛蓝,衣角无风自动。
然后雾里出现了影子。
不是人形,也不是动物轮廓,更像一团扭曲的线团在滚动。它贴着地面前进,碰到台面时发出轻微的“滋”声,金属表面立刻出现一道焦黑划痕。
江临川睁眼,瞳孔泛蓝。
他伸出手,声音平稳:“停下。”
那团影子顿了一下,随即猛地弹起,直扑他面门。
一股刺骨寒意撞进脑海,他眼前一黑,意识瞬间被拽入某种幻境——
他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胸口被剖开,五脏六腑漂在血水里;听见无数人在耳边哭喊,名字一个接一个闪过,全是系统记录里他已经超度过的游魂;身体动不了,喉咙发不出声,只能看着那团黑影一点点钻进自己的眼睛。
“驳回!”他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现实感瞬间回归。他跪在地上喘气,额头全是冷汗,指环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操。”他低骂一句,“反噬来这么快?”
头顶传来脚步声。林婉冲进来,罗盘举在胸前,银镊子夹住一张符纸贴在门框上方。她蹲到江临川身边,一手按住他后颈,另一只手将罗盘抵在他心口。
“跟着我呼吸。”她说,“吸三秒,停两秒,呼四秒。”
他照做。每一次吐气,胸口就像压着块石头被慢慢挪开。识海里的混乱信号逐渐平复,灵力重新归位。
“刚才那东西……不是普通游魂。”他声音哑了。
“是怨念聚合体。”林婉盯着罗盘指针,“你在强行收束的时候,把附近几十年积累的负面情绪都激活了。”
江临川苦笑:“我以为只是抓个小怪练级,结果开了个隐藏Boss。”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林婉松开手,“要么放弃,等灵域再稳定些再来;要么……改策略。”
“怎么改?”
“别硬控。”她说,“你不是程序员吗?试试引导。”
江临川愣了一下。
引导?
他忽然想起来,系统最早的任务就是“收容游魂”,不是消灭,也不是镇压,是收容。那时候他用积分换了个初级工具包,里面有个叫“阴流导管”的玩意儿,原理就是把失控的阴气引入指定路径,类似排水管。
他闭上眼,不再试图压制那团影子,而是调整灵力走向,在体内构建一条“通道”。他想象那是段加密隧道,入口设验证机制,只允许特定频率的阴气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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