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闪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进来玩啊”那四个字像是从记忆里渗出来的,江临川眨了眨眼,再看时已是“欢迎光临”。他没多说,只把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了青铜指环,那点微弱的蓝光还在,像手机低电量提醒一样不吵不闹,就是赖着不走。
陈虎从巷口拐出来,嘴里叼着根牙签,走路带风。他今天穿了件旧作战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老疤。“你站这儿发什么呆?林婉呢?”
“她回队里补材料去了。”江临川抬手示意商场入口,“她说刚才灯光变了。”
“变就变呗,电压不稳还跳广场舞呢。”陈虎嗤了一声,大步往前走,“系统不是说三楼东区有阴气漏洞?咱们赶紧修了收工,我还约了赵铁柱打麻将。”
话音未落,他一脚踏进商场正门。
脚底瓷砖冷得不像话,鞋底刚沾地,一股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陈虎眉头一皱,牙签换了个方向咬:“这空调开得比太平间还狠。”
江临川没动,盯着自己右手。
玻璃幕墙本该映出人影,可他的手就在那儿,影子却没了。连戴着指环的小指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镜子失效。”他低声说,“不止一面。”
陈虎眯眼扫了一圈,立柱、天花板装饰板、电梯门,全都是反光面,但每一块镜子里,他们都像被裁剪掉了似的,空荡荡一片。
“老子当兵那会儿,边境遇过一次‘镜狱’。”他摸了摸后颈那道疤,声音压下来,“专门用来困活人眼线的阵法,能复制动作,还能藏鬼。你别乱看,小心眼神对上,魂被吸进去。”
“这不是阵法。”江临川掏出铜铃握在掌心,金属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些,“是系统级入侵。我们已经被录入了——现在,我们是它们的数据。”
他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轻轻抛向最近的落地镜。
硬币飞到半空,穿过镜面,像掉进水里那样无声无息地沉了进去。
下一秒,整面镜子剧烈震颤,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玻璃被指甲刮过,又像有人在耳边冷笑。
陈虎抬斧横挡,几乎同时,一只苍白的手从右侧镜中猛地探出,五指成爪,直扑他咽喉。
“铛!”
消防斧侧面撞开那只手,掌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那只手没有血,只有细密裂纹在皮肤表面蔓延,像玻璃即将炸裂。
它缩回镜中,消失不见。
江临川瞳孔微微一缩,幽蓝光晕自眼角泛起,视野瞬间切换。
他看见了。
整个商场的镜面不再是独立个体,而是一张巨大的网,每一块反光面都在传递信息,像无数摄像头连接同一台主机。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后台”跑了一遍。
“别看镜子。”他迅速撕了两张清心符,贴在左右镜框边缘,“封不住多久,但这玩意儿靠视觉反馈攻击,闭眼反而安全。”
“闭眼怎么走?”陈虎啐掉牙签,握紧斧柄,“你当我盲人过马路?”
“靠记忆。”江临川指向中庭喷泉,“我们去电梯,二楼有手扶梯能上三楼。别回头,别照镜,别回应任何动静。”
两人背靠背推进。
陈虎每走一步,就用斧柄敲地一次,震荡波让附近镜面嗡嗡作响,暂时干扰信号同步。江临川则不断甩出符纸,贴在沿途镜框上,像给病毒程序打补丁。
走到喷泉边时,江临川忽然顿住。
左侧落地镜里,他的影像没跟上来。
那个“他”站在原地,嘴角慢慢向上扯,笑得不像人。
“我靠。”陈虎余光扫到,低骂一句,“它还会演?”
“它不是在演。”江临川盯着镜中的自己,“它是在加载。”
话音刚落,头顶天花板的反光板突然扭曲,一道黑影从倒映的地板中钻出,双脚朝天落下,直扑江临川后背。
陈虎反应极快,侧身旋斧,斧面撞上那东西胸口,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黑影落地,是个由碎镜片拼接而成的人形,关节处是熔化的玻璃黏合,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凸起的镜面,映出江临川惊愕的脸。
“两只。”江临川呼吸一紧,“不止一只。”
第二只从电梯门镜面跃出,动作更快,一爪划向陈虎肩头。
陈虎扭身避让,还是慢了半拍。
“嗤啦”一声,作战服被撕开,肩头飙出血线。血珠溅在最近的镜面上,瞬间被吸收,整面墙泛起一层暗红光泽,像涂了层油。
“操!”陈虎怒吼,“流血还加buff?”
“别让它沾血。”江临川一把拽他后退,“这地方把血当成登录凭证,你越伤,它越强。”
他咬破舌尖,强行提神,将最后两张镇煞符拍在陈虎背上,符纸自燃,形成一层淡金色护盾。
“闭眼。”他低喝,“跟我走。”
陈虎闭上眼,任他拉着往前冲。
江临川闭眼不行,他得看路。
但他不敢看镜,只能低头盯着地面瓷砖的接缝,凭着记忆里的建筑图往前挪。他知道这家商场,三年前做过促销活动平面图,当时他蹲在门口吃盒饭,顺手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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