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瞬间,江临川的右手已经把镇煞符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指尖能感觉到那张黄纸边缘微微翘起,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热源烘烤着。他没动,连呼吸都压到了肺底,只靠鼻腔一点点吸气,生怕一点动静就会引爆这根绷到极限的弦。
门开了。
不是缓缓推开,而是“啪”地一声弹开,仿佛里面有人猛地松了手。
红裙女人站在门口,还是那副甜得发腻的笑容,可她的眼睛不对劲——眼白部分开始泛灰,像老式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他藏身的纸箱堆。
江临川的铜钱还在掌心,但温度已经降了下来,血迹干涸,纹路不再发光。他知道,这玩意的感应时效过去了。
可就在女人抬脚要跨进来的一瞬,她的整张脸突然塌了下去。
不是流血,不是裂开,是像被人从背后抽走了支撑骨架的绳子,五官软塌塌地往中间收,皮肤一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漆黑如焦炭的肌肉组织。她的嘴越咧越大,一直撕到耳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再是人声,而是一串金属齿轮卡住后强行转动的“咔……咔……”
系统界面终于炸了。
【检测到不朽境巅峰鬼修波动!伪装剥离完成!】
提示框刚跳出来就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着,字体乱码般跳动几下,直接黑屏了一秒。
江临川没等它恢复,手腕一抖,镇煞符甩了出去。
符纸在半空中自燃,金红色火焰“轰”地腾起,正中女人胸口。火光映照下,她的身体像蜡一样融化,衣裙烧成灰烬,可那具枯瘦的骨架却毫发无损,甚至还在笑。
她——或者说它——抬起一只骨爪,轻轻拍了拍肩上的灰。
“小手段。”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铁,“也就吓唬吓唬刚出道的野路子。”
话音未落,整条走廊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江临川感觉胸口一沉,像是有辆卡车迎面撞上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脊背狠狠砸在墙面上,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他想撑地起身,却发现膝盖发软,像是被人卸了筋。
那东西从门口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落下,地板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老旧木楼承受不住重量。但它踩过的地方,水泥地面开始龟裂,裂缝里渗出黑色雾气,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是腐臭,也不是血腥,更像是旧书库深处那种潮湿发霉的陈年纸味,闻多了让人头晕。
它的身形在走动中不断膨胀,原本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眨眼间长到了两米多,头顶几乎顶到天花板。背后的锁链一根根浮现,缠绕在脊椎上,每一节都刻着编号,末端拴着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是被强行拖拽的魂魄。
江临川的视线死死盯住它胸前挂着的一截断链。
锯齿状的断裂口,链条第三节的扭曲弧度,还有那个被砸毁的符印裂痕——
全对上了。
和铜钱上的一模一样。
和布娃娃上的一模一样。
也和陈虎当年任务报告里提到的“拘魂链残件”一模一样。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偶然出现的高阶灵体。
这是冲着他来的。
准确地说,是冲着陈虎的身份来的。
“你身上……”那东西停下脚步,骨爪缓缓抬起,指向他的方向,“有判官笔的气息。”
江临川没吭声,只是悄悄把左手按在了青铜指环上。指环冰凉,毫无反应。系统依旧黑屏,像是彻底宕机了。
“没有?”那东西低笑了一声,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底下传上来,“那你为什么能看见我?普通御鬼者,连我的影子都抓不住。”
江临川咬牙,没说话。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种级别的存在,不会因为几句废话就停下杀戮。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拖到系统重启,拖到外面有人察觉异常,拖到……
那东西忽然抬手,五指张开,朝他一抓。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箍住他的胸口,像是有只巨手把他整个人攥在了掌心。他眼前一黑,喉头腥甜,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面前的纸箱上,洇开一片暗红。
膝盖再也撑不住,他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死死抠住墙面,指甲在水泥上刮出几道白痕。
“才这点修为,也敢接这种任务?”那东西俯视着他,鬼火般的瞳孔微微闪烁,“地府崩了,就派你这种临时工来填坑?真是笑话。”
江临川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他想抬头,却发现脖子像是被焊死了,动不了。
威压太强了。
这不是普通的灵力压制,而是阶层性的碾压。就像蚂蚁面对人类,哪怕再拼命挣扎,也只是徒劳。
他忽然想起赵铁柱有次喝醉后说的话:“碰到不朽境的,别硬扛,趴下装死都比反抗强。”
可他不能装死。
他一倒,这里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他死死盯着那截断链,脑子里飞快闪过所有线索——阴兵过境、拘魂链编号、陈虎的幸存、系统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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