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天花板上凝成的人形轮廓尚未消散,陈稳脑中的倒计时已滑至第十七秒。他没有抬头看那虚影,也没有去确认张宇是否真的被震慑住——他知道,真正的攻击随时会来。
果然,张宇一声低吼:“动手!”三人同时扑出,脚步交错,武器直取王强与赵刚之间的空隙。左侧那人挥棍砸向王强肩头,逼他格挡;右侧的刀锋则斜切赵刚下盘,迫使他后退。中间一人猛然提速,直冲林悦方向,目标明确——她胸前的工具包。
陈稳瞳孔一缩。沙漏的直觉在此刻骤然清晰:三人的冲锋路线并非平行推进,而是呈弧形收拢,将在两秒后交汇于林悦身前死角。一旦合围,李娜将彻底暴露,而林悦来不及闪避。
“王强左压!赵刚后撤半步!”他声音不高,却像铁钉般钉进每个人的耳朵。
王强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下沉,斧面横推,挡住左侧攻击的同时,用肩膀撞开了逼近的敌人。赵刚顺势后撤,探杆在地上一点,身体微转,刚好让开右侧刀锋的轨迹。两人动作精准卡位,使得中间那人冲势未尽便撞上了同伴的臂膀,身形一滞。
就是这一瞬的迟疑。
林悦手腕一抖,电击装置甩出,铜线末端擦过对方手腕。那人闷哼一声,手一松,短刀落地。她没等对方反应,反手将装置收回,指尖已在工具袋里摸到了另一件东西——一段缠着绝缘胶布的金属条。
陈稳趁机跨步上前,一把将李娜从墙边拽起,迅速拖到石台背后。李娜咬牙没叫出声,脚踝触地的一刹那身体晃了晃,但还是撑住了。
“能稳住?”陈稳低声问。
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个简易投石器,那是她早先用断裂的弹簧和皮带自制的。虽然准头有限,但至少能牵制。
场中局势稍缓,可没人放松。张宇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眼神却更亮了。他没想到对方能在瞬间拆解攻势,还反手打出节奏差。
“不错。”他冷笑,“比我想的难啃。”
王强喘了口气,斧刃抵地,目光扫过对面三人。其中一个正揉着手腕,另一个捡起了刀,第三个则盯着林悦手中的金属条,神情戒备。
“他们不是普通打手。”赵刚低声道,“步伐配合太熟,像是练过的。”
陈稳点头。这些人虽装备简陋,但进退有度,绝非街头混混。张宇能组织起这样的队伍,恐怕早就在遗迹里活动多时。
“别让他们再靠近林悦。”陈稳说,“东西还在她包里,只要不丢,就有周旋余地。”
话音未落,对面两人再度发动。这次不再齐头并进,而是采用佯攻策略。一人正面突刺,引得王强举斧迎击;另一人却突然变向,绕过石台侧面,直扑林悦身后。
林悦察觉风声,转身欲挡,但对方速度太快。眼看刀尖就要贴上她的背,赵刚猛地将探杆掷出,砸中那人小腿。那人踉跄一步,攻势中断。
可这破绽只维持了一瞬。第三人立刻补上,一刀劈向赵刚空门。赵刚刚要弯腰捡杆,已来不及防御。
就在这时,林悦忽然开口:“右前三步。”
陈稳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刚才那人绕行时,每踏三步,脚下那块地砖就会发出轻微异响,像是内部有松动结构。这是机械机关常见的承重触发点,车工对这类细节极为敏感。
“赵刚,撬缝!”陈稳低喝。
赵刚会意,翻身滚向那块地砖边缘,探杆插入缝隙猛力一挑。与此同时,王强重重跺脚,震松周围固定结构。只听“咔”一声,整块石板翻起,偷袭者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倒。
林悦没浪费机会。她将手中金属条插入地面裂缝,另一端连上电击装置残余电路,短暂通电。电流顺着潮湿岩层扩散,那人手臂一麻,瘫软在地。
反击成功。
王强趁势压上,斧背砸向第二人肩窝,将其逼退。赵刚捡回探杆,与王强重新并肩而立,形成稳固防线。
张宇终于变了脸色。
他原本以为这群人不过是运气好闯到这里,靠点小聪明勉强应付机关。可眼前这配合,分明是经历过生死磨合的老手。尤其是那个女人,居然能从脚步声判断出地砖异常——这种本事,绝非常人所有。
他不再犹豫,右手缓缓移向腰间。
金属摩擦声响起。
一把改装短刀被抽出。刀身布满锯齿,边缘泛着暗青色,显然经过特殊处理。他握刀姿势熟练,右肩微微前倾,脚步轻移,已进入战斗状态。
“你终于肯亲自上了。”陈稳站直身体,挡在林悦前方。
“你们值得我出手。”张宇冷笑,“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绕着石台缓缓移动,目光不断扫视四人站位。每一次换防,他都记下间隙时间;每一次调整,他都观察重心转移。
陈稳知道他在找破绽。
于是他故意放缓动作,让赵刚与王强的衔接出现半拍延迟。林悦也配合地低头检查李娜的夹板,制造出混乱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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