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幕布边,右脚踝的护具压着皮肤,有点发烫。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亮着,录音界面的时间数字停在三十七分二十一秒。刚才那个女演员说的话还在耳边——“喝了陌生助理给的饮料,头就晕了”。
这不是第一次出问题。
灯光故障、道具松动、耳返信号异常,现在连演员都开始走错位。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他们的眼神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神智。
我把手机翻过来,打开备忘录,开始写。
第一条:早晨六点四十分,服装间发现主演出服背部缝线断裂,裂口整齐,像是刀片划过。
第二条:中午十二点十五分,麦克风接口腐蚀,检测显示液体注入痕迹,非雨水或汗水成分。
第三条:下午三点零七分,彩排中灯光控制盒数据线被人拧开螺丝后拔出。
第四条:三点五十六分,三名演员在无明显疲劳状态下集体走位失误,均表示“脑子空白”,其中两人承认饮用过临时助理送来的饮料。
我一条条往下写,手指没有抖,心跳却越来越稳。越写越清楚——这些事不是偶然。
它们都冲着我来。
而且每一次发生的时间,都在正式演出前的关键节点。破坏者知道流程,熟悉后台节奏,还能混进工作人员里送东西。这种权限,外人拿不到。
我合上手机,抬头看见关毅正从舞台另一侧走过来。他脚步很重,眉头没松开。
“刚才的事,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先开口。
他站定,看着我:“你是说,有人故意让演员喝下有问题的东西?”
“不只是演员。”我把手机递过去,“你看这四件事。衣服坏了,我上台会露背;麦克风出问题,我唱到一半会失声;灯光失控,我会踩空摔下去;现在连走位都被干扰,下一步是不是该轮到升降台塌了?”
关毅低头看记录,眼神变了。
“每一件单独看都能解释成意外。”我说,“可它们全集中在我身上,全都发生在排练最后阶段。这个人不想让我完成演出,甚至……不想让我安全站在台上。”
他沉默了几秒,问:“你怀疑谁?”
“我不知道是谁。”我摇头,“但我知道是谁能做到。必须能进出后台,能接触设备,能安排临时人员进场。还得清楚每一项工作的检查时间,卡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
关毅抬眼:“你是说,公司内部的人?”
“只有内部的人,才能这么准。”我声音低了些,“而且,必须是对这场演出结果有强烈期待的人。谁最不希望我站上舞台?”
他没说话。
我心里已经有了名字,但没说出口。现在没有证据,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不能再这样被动修一次防一处。”我说,“我们要反过来查。”
“你想怎么查?”
“先不动声色。”我盯着他,“调监控,查今天所有进入后台的临时人员名单,特别是送水送餐的。重点看那些没穿统一制服、没登记编号的人。另外,查一下最近一周设备检修的日志,看看有没有异常登录记录。”
关毅点头:“我可以找安保调录像。”
“别大张旗鼓。”我提醒他,“如果真是内部人做的,一查就会警觉。我们得悄悄比对时间线,找出每次事故前后出现过的共同面孔。”
他看着我:“你脚还没好,这些事我来安排就行。”
“但我得参与。”我说,“这是我的演出,我的舞台。我不想再被人躲在暗处操控节奏。我知道每个环节什么时候最容易被钻空子,我也记得每一个细节。”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终于点头:“好。你负责分析,我负责资源协调。我们两个一起查。”
我松了口气,把手机收进口袋。右脚踝还在疼,但比之前轻了些。
“还有一个事。”我说,“刚才那个送饮料的助理,你说会不会已经被换掉了?”
“有可能。”关毅脸色沉下来,“临时工流动性大,用完就走,根本找不到人。”
“那就更得快。”我说,“现在去调录像还来得及。今天所有通往B区后台的通道,尤其是东侧员工入口,必须全部查一遍。那个人既然敢动手,一定不会只出现一次。”
关毅拿出手机,拨通号码:“我是关毅,马上调昨晚十二点到现在的所有后台通道监控,特别是带物资进出的画面。标记所有非固定班次人员,按时间排序发我。”
他挂了电话,又补充一句:“技术组那边我也会打招呼,让他们重新核对系统日志,看有没有远程操作痕迹。”
我点点头:“等资料一到,我们就对照时间线。只要能找到同一个身影出现在三次事故前后,就能锁定目标。”
他说:“你先坐下休息,别一直站着。”
我没动:“我现在坐不下。脑子才刚转起来。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他看着我。
“不是他们破坏设备。”我说,“是他们开始影响人的意识。演员喝下东西后失去判断力,这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极限,一步步升级手段。下次可能就不只是走错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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