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因为他的伤势而失控怒吼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沉默和近乎偏执的行动力。他不再询问,不再抱怨,只是用行动构筑起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和这个危险的世界隔开。这种保护,带着强势,让恰拉助感到安心,又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他们之间的地位,似乎在无形中调转了。曾经是他引导着、保护着佐助,而现在,他虚弱地躺在这里,依赖着佐助的照顾和守护。佐助成了那个决定方向、承担压力的人。
夜晚如期而至——或者说,是基地内统一规定的、模拟夜晚的昏暗时刻。
佐助熄灭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一种散发着微弱查克拉光芒的矿石。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有从门缝底下透出的、基地通道里永不熄灭的惨淡光芒,勾勒出物体模糊的轮廓。
气温明显降低了。湿冷的气息无孔不入,即使盖着粗糙的薄毯,恰拉助依然感觉寒意像细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受伤和失血让他的体温调节能力变得很差,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蜷缩起来,试图保存一点热量,但效果甚微。右眼的空洞感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清晰,连带着对寒冷的感知也放大了数倍。
就在这时,身边的床铺微微下陷。
宇智波佐助躺了上来。
床很小,原本只够一个人勉强翻身,两个人躺下,几乎不可避免地紧挨在一起。
宇智波恰拉助的身体瞬间僵住。
佐助却没有丝毫犹豫,侧过身,手臂从恰拉助的颈下穿过,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腹,将他整个揽进了怀里,用一种近乎禁锢的姿势,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少年的胸膛不算宽阔,却带着灼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驱散着那蚀骨的寒冷。他的心跳沉稳有力,隔着胸腔,一下下敲击在恰拉助的心上。
恰拉助的脸埋在佐助的肩窝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尘土、汗水和草药的气息。这个姿势亲密得过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他想挣扎,想推开,想说不用这样,但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贪婪地汲取着那份温暖,颤抖渐渐平息了下来。
“别动。”佐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你失温了。”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恰拉助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隔绝外界的一切寒冷和危险。
恰拉助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温暖包裹着他,暂时麻痹了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不安。在这个冰冷绝望的囚笼里,这个怀抱成了唯一的热源,唯一的慰藉。他能感觉到佐助下巴轻轻抵着他的颈窝,呼吸拂过他的耳际。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听到佐助平稳的呼吸声,但也能感觉到那具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里,蕴藏着怎样一种紧绷的力量感。那不是放松,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他不知道佐助在想什么。是仇恨?是变强的计划?还是别的什么?佐助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将情绪和想法表露出来。他变得沉默,将所有的一切都埋在了那双日益深邃的墨色眼眸之下。
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恰拉助感到无力。他失去了窥探佐助内心的窗口,也失去了引导他的立场。只能被动地接受着这份带着强势意味的保护和温暖,同时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朝着一个他无法预测的方向滑去。
他在温暖的包围中,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沉入睡眠前,他隐约感觉到,环抱着他的手臂,在他似乎睡熟后,又无声地收紧了几分。
第二天,当恰拉助从断断续续的浅眠中醒来时,佐助已经不在身边了。
床的另一侧是空的,残留着一点余温。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左眼适应着昏暗的光线。房间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矮几上放着清水和简单的食物,还有一份新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那个油纸包。打开,里面不是食物,也不是药物。
是一卷陈旧的、边缘有些磨损的卷轴。材质特殊,触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恰拉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石门紧闭。
他缓缓展开卷轴。
里面记录的,并非某种具体的忍术,而是一些关于写轮眼运用和强化的心得、猜想,以及几种极端环境下锻炼瞳力和精神力的方法。笔迹是陌生的,冷静、克制,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理性,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其中一些关于“情绪极致化”以刺激瞳力增长的论述,看得恰拉助脊背发凉。那完全是将写轮眼视为工具,将情感视为燃料的、近乎自毁式的道路。
这不是小南的风格。也更不可能是那个神经质的阿飞(带土)会整理的东西。
那么,是谁?
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他死死压了回去。不可能……那个人怎么会……
就在这时,石门再次发出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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