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飘飘的七个字——“是宇智波带土吧”——像烧得滚烫的苦无,以无可阻挡之势,悍然凿穿了宇智波带土精心构筑了十数年的、坚硬冰冷的外壳,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被他深埋于污秽与绝望之下的、最鲜血淋漓的旧伤!
宇智波……带土……
这个名字!
这个早已被他亲手连同着半副身躯、连同着那个天真的、愚蠢的、相信着“火影梦”的自己,一起埋葬在神无毗桥那块冰冷巨石下的名字!这个伴随着琳的温暖笑容一同碎裂、伴随着卡卡西那贯穿琳胸膛的雷光一同死去的名字!
它应该腐烂!应该被遗忘!应该只存在于木叶那该死的慰灵碑上,成为旗木卡卡西永世无法解脱的枷锁和忏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小鬼嘴里说出来?!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极致的震惊与骇然冲刷而过,将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都冲击得七零八落!他感觉自己早已冰冷麻木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然后疯狂地、失控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沉闷如雷鼓的轰鸣!
僵直。
彻底的僵直。
他维持着那个凑近倾听的、略显滑稽的姿势,仿佛一尊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活力的拙劣雕塑。面具之下,那双隐藏在孔洞后的写轮眼,猩红的底色下翻涌着难以置信、被窥破秘密的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被剥光了所有衣物暴露在阳光下的羞耻与恐慌!
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疑问疯狂地噬咬着他的理智。
白绝传来的信息说,这小子自称来自一个宇智波繁荣、鼬是英雄的月读平行世界?呵,平行世界?无稽之谈!他宇智波带土,继承的是真正宇智波斑的意志和计划,窥见过石碑的秘密,操纵过四代水影,策划了九尾之乱和宇智波灭族!他见识过这忍界最深的黑暗与虚伪,怎么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如同童话般的说辞?
在他眼里,宇智波恰拉助,不过是个意外的产物。很可能是大蛇丸那个疯狂科学家某个不为人知的实验造物,或者是宇智波血脉在极端刺激下产生的、承载了佐助部分记忆和情感的畸形复制体!否则如何解释他那与佐助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如何解释他那不该存在的写轮眼?至于木叶放出的什么“流落在外的宇智波”的风声,更是可笑至极!如果世上真有一个天赋异禀、甚至可能开启万花筒的宇智波遗孤流落在外,那个躲在暗处、一直寻找着合适代言人和躯壳的老家伙(宇智波斑的本体),还会费尽心思找上他宇智波带土?早就亲自出手,把这个“恰拉助”抓去培养成更完美的棋子了!
所以,他从未真正将“月读世界”当真。他允许恰拉助和佐助加入晓组织,是经过缜密的思索的:
其一,为了写轮眼的力量。 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鼬精心培养的、复仇的容器,那双三勾玉写轮眼蕴含着巨大的潜力。只要时机成熟,在得知灭族“真相”的刺激下,在被迫与宇智波鼬进行生死对决的献祭中,极有可能进化成万花筒!一个充满仇恨、渴望毁灭木叶的万花筒宇智波,是扰乱忍界、执行月之眼计划的绝佳利器。而宇智波恰拉助,更是已经开启了万花筒,虽然能力似乎还有些青涩,但那双眼睛,尤其是那与神威相似的空间能力,本身就具有极高的价值和……研究意义。收集强大的瞳力,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其二,为了刺激宇智波鼬。 没有什么比“弟弟”的安危和选择,更能牵动那个男人的神经了。将佐助和这个来历不明的“恰拉助”掌控在手中,就如同捏住了宇智波鼬的软肋,能让这个心思深沉的宇智波更加“听话”,也能欣赏到他内心痛苦的挣扎。这是一场残忍而有趣的游戏。
其三,也是最深层、最扭曲的一点……关于旗木卡卡西。
那个赝品!
那个没能保护好琳的废物!
那个夺走了他送给他的眼睛,却用它来“守护”那个害死了琳的村子的混蛋!
他就应该永远活在愧疚和孤独里!他就应该独自一人,在无尽的黑暗中腐烂!他身边不配站着任何人!不配拥有任何慰藉!无论是第七班那点虚伪的温情,还是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烦人的绿色西瓜头,都不配!
而恰拉助和佐助,尤其是恰拉助,这个与卡卡西有过一段监护关系、似乎还得到了卡卡西某种程度关注的小鬼,他们的“叛逃”,无疑是对卡卡西的又一次沉重打击。看啊,卡卡西,连你试图保护和理解的人,最终也选择了背离你和木叶,投入黑暗的怀抱。你就应该……一无所有,烂在泥地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种念头,带着蚀骨的快意,是支撑他黑暗生涯的养分之一。
他甚至一度产生过更恶质的想法: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这两个小子提前去“见见”那个老不死的宇智波斑本体,让他用轮回眼的力量,给他们编织一个美好的月读幻境体验一下?让他们尝尝虚假幸福的滋味,然后再亲手打破它,岂不是更能让他们绝望,更能坚定他们毁灭现实世界的决心?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还太早,这两个小子还需要历练,需要更深的绝望来打磨。等他们再长大一点,等他们的写轮眼更强大一些,再扔进那个绝望的幻术实验中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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