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双臂环抱,橘黄色的漩涡面具无声地“注视”着这边。那姿态,与其说是在等待,不如说是一种无声的施压,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充满恶趣味的从容。他给了考虑的时间,但这时间显然被他掌控着节奏。
宇智波恰拉助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透过面具的、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怀中佐助恬静的睡颜上,大脑却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权衡。
首先,是自身的状态。左肩的伤口在木遁作用下已无大碍,但体内查克拉消耗巨大,尤其是连续使用万花筒瞳力——压制守鹤、空间转移,每一次都伴随着剧烈的精神负荷和瞳力消耗。右眼那撕裂空间的能力,消耗尤为恐怖,且似乎……与这个空间存在着某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深层联系,使用起来有种莫名的滞涩感,甚至不如左眼的“刹那”稳定。此刻他的实力,恐怕不足全盛时期的六成。
而对手……这个面具男,实力深不见底。他能轻易潜入并滞留在这个本应只属于自己右眼的空间,掌握着传说中的木遁,其空间造诣似乎还在自己之上。正面冲突,胜算渺茫。
更何况,还有佐助。
外界的威胁同样迫在眉睫。木叶崩溃计划带来的混乱是暂时的,一旦村子稳住阵脚,对叛逃者的追捕必将接踵而至。还有那个志村团藏,其领导的“根”至今未曾现身,更让人心生不安。
面具男的邀请,无疑是一条充满诱惑的捷径。加入晓,意味着暂时获得一个强大的庇护所,能够避开木叶和鼬的直接锋芒。更重要的是,面具男声称晓组织内部有“真相”。关于灭族,关于月读,甚至关于他这双眼睛……这一点,恰拉助无法完全忽视。
这个面具男的身份……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也是宇智波一族的幸存者。那种对宇智波秘辛的了解,对写轮眼力量的熟悉,尤其是那种隐藏在疯狂与戏谑之下、深入骨髓的偏执与绝望,都带着鲜明的宇智波烙印。一个隐藏在晓组织内部的、实力恐怖的宇智波……他到底是谁?与宇智波鼬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面具男也是宇智波,那么他所说的“晓组织内有真相”,可信度就大大提高了。同为宇智波,或许真的能接触到家族覆灭背后的核心秘密。
但是,代价呢?加入晓组织,他将和佐助置身于一群S级叛忍之中,其中包括了宇智波鼬。面具男招揽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欣赏才华”那么简单。是为了补充组织成员?是为了研究他这双万花筒?还是……有更深层、更可怕的图谋?
恰拉助的思绪再次回到这个空间本身,以及面具男那与他相似的空间能力。一个惊人的、让他脊背发凉的猜想逐渐清晰——如果他们觉醒的,真的是同一种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呢?
这并非不可能。写轮眼的进化与持有者内心最深刻的渴望和执念相关。他自己是因为对现实的疏离与逃离的渴望,那么面具男呢?他那句“这个世界是拙劣的幻影”,是否也源于某种极致的绝望,从而催生了类似的空间能力?
如果真是同源的能力,那么很多奇怪的现象就解释得通了——为何面具男能如此轻易地进出这里,为何他对这个空间似乎比自己更熟悉,为何他笃定晓组织内有答案,因为他自己可能就是答案的一部分。
这个猜测让恰拉助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果面具男真的是拥有同源空间瞳力的宇智波,那么他的身份就更加耐人寻味,其背后的故事可能直接关联着宇智波一族最核心的秘密,甚至……灭族事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怀中的佐助呼吸依旧平稳,但对恰拉助而言,每一秒都如同在灼热的炭火上煎熬。
若是坚持原计划,就意味着要带着实力不足、状态不佳的佐助,独自面对木叶、鼬、团藏乃至可能出现的其他势力的围追堵截。前路茫茫,危机四伏,获取真相的机会渺茫,生存概率极低。优点是相对自由,不必立刻受制于人。
接受邀请则会暂时获得安全和资源,有机会接触核心秘密以及万花筒写轮眼的使用方式,加速自己和佐助的成长。但代价是可能失去自由,深入虎穴,随时可能被利用、被牺牲,甚至要面对与宇智波鼬同处一个组织的巨大心理压力和潜在危险。
天平在剧烈摇摆。
恰拉助的目光再次落到佐助脸上。少年沉睡的面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想起佐助在幻术空间中紧紧抱住他,说着“我们一起”时的眼神;想起他因为自己的受伤而崩溃落泪的模样;想起他即使恐惧,也一次次倔强地挡在自己身前……
他带着佐助叛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追寻真相,更是为了给这个世界的“自己”,寻找一条不同于原来那般注定充满痛苦与孤独的道路。如果加入晓组织是通往真相的必经之路,哪怕它布满荆棘,他是否应该带着佐助去闯一闯?至少,在组织的庇护下,佐助能更快地获得力量,拥有更多的生存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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