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笙背对着傅渊,听见有些熟悉的男声。
她转身时,白色的裙摆搭上傅玉先的裤脚。
傅渊瞳孔失焦,怔怔地看着她。
心脏慌张得要跳出胸膛,启唇却发不出声音:“......”
他许久没有动作,吹笙歪了歪头,眼里带着疑惑。
“怎么了?”
傅玉先眼底满是排斥,冷漠得不像是在看着他的孩子。
他垂眸看着吹笙,她并没有不悦的神情,傅玉先才收敛脸上的厌恶,面无表情,金边眼镜倒让他看起来斯文温和了些。
傅渊喉咙如同堵着一团棉絮,不知道说什么。
阳光与伞面分割出的界限,像是分出了两个世界。
吹笙和傅玉先站在阴影下。
只有傅渊独自沐浴在烈日下,阳光照得他眼眶酸胀。
“林......”他眨了眨眼睛,带起晶亮的水光。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躺在傅渊朋友列表中第一位的名字——带着特别的意义。
吹笙似乎并不意外,眼睛带着点笑意,发梢在脸颊边晃了晃。
红润的唇如同一团火焰落进傅渊眼里。
她挥了挥手,指尖还带着晶莹的溪水,说。
“你好,我是林吹笙。”
傅渊喉结滚了半圈,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好,吹笙。”
这个称呼?
傅玉先狠狠皱眉,向前一步,宽阔的胸膛就在吹笙身后,他看向傅渊的目光。
像是随时会发起进攻的野兽。
两个男人的视线碰撞了一瞬,连眼型都是一个模子刻的。
——眼尾微微上挑,狭长的凤眼。
不过傅玉先的更深更重,带着暴虐的情绪。
傅渊脸上不带任何情绪,他似乎一瞬间抽离出来。
他的唇向上勾了勾,笑得温和,看向吹笙说。
“抱歉,上次的事情解决完,忘记联系您。”他今天穿了纯白的T恤,微微贴身的布料透出结实的肌肉轮廓。
在这之前,这唯一能让他们产生联系的借口。
他本想约人出来......就算见上一面也好。
“多谢你。”吹笙想起那个关于肖像权的插曲。
全都串联起来。
机场擦肩而过、闪耀的戒指......是巧合,也是命定一般的吸引。
傅渊是自投罗网。
她的丈夫是他的父亲。
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在傅渊心底生根发芽,瞬间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
他是精心准备送给她的礼物。
兜兜转转似乎成了一个圈。
“能一起走走吗?”傅渊目不转睛,指节却紧张到攥紧。
“你们,以前见过了?”傅玉先的声音算得上温和,指腹无意识放在胸前,那朵玫瑰在指缝间艳得亮眼。
——如同新郎的胸花。
特地炫耀一般,傅渊的瞳孔一下紧缩。
视线再回到吹笙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配饰,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松。
他的眼里多了分真心实意的笑。
只是傅玉先的一厢情愿,求婚更是子虚乌有。
“父亲。”傅渊没有退怯一分,平静地看着他冷厉的眼睛:“有过两面之缘。”
傅玉先的视线锐利地如同刀子,落到傅渊身上,幽深的眸子盯了几秒钟,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像是在说。
瞧,你早先不屑一顾,现在却眼巴巴凑过来。
看着这具比他年轻、健壮的身体,还有像他的眉眼,傅玉先终究什么也没说。
一米多宽的小道,三个人不能并肩同行。
傅玉先打伞,傅渊被挤到他们身后。
话题又落到吹笙身上,傅玉先顿了顿,说:“已经决定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祈求:“总会有最想去的地方吧。”
“应该会先去北方看雪景。”吹笙思索了片刻,“接下来的旅程不一定。”
落在后面的傅渊听到这句话,呼吸急促了一瞬,莫名的慌乱从心脏蔓延到身体各处。
傅玉先没再提让凌澈当向导,像是略过了这件事。
他含着隐谧的炫耀,问:“不知道溪回坞那间屋子还在不在。”
村里面分了一座小房子作为他们的新房,还没往里面增添家具,傅玉先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房子就这样搁置下来。
傅渊沉默,这些日子是他从未参与的,垂下头,静静看着吹笙微微摇曳的裙摆。
似乎跟着心跳的频率,布料晃一下,他的心跟着颤一下。
“给村子里没房子的住了。”吹笙摇头,说。
傅玉先愣了愣,掌心捏出浅印,他苦笑。
“那还好......”疼痛占胸腔,每吸一口气都裹着苦涩。
“总不能一直空着。”他的尾音渐轻,连视线都慢慢糊了,最后才哑着嗓子补了句。
“......等二十年。”
傅渊看着这个在他童年时期,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男人。
现在似乎只是一个可怜虫,小心翼翼掩藏已经扭曲的卑劣爱意。
“玉先。”吹笙看着默默流泪的男人,连哭泣都是无声的,像是圆满一个梦,说:“我最后拍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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