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根画了叉的矛,记号笔的墨迹还没干透。备用材料必须检查,不能靠别人。
穿好防护服时,后背的伤口扯了一下,火辣的感觉顺着脊椎往上爬。我没停,拉上拉链,扣紧头盔。监控显示西区酸雨暂停,窗口只有四十分钟。够用。
出门前,我把一串钥匙挂在腰侧,金属环故意露在防寒服外。这把是安全屋主门的备用钥匙,齿痕特殊,一眼就能认出。如果有人盯梢,会注意到它。
外面风冷得刺骨。灰黄色的雾贴着地面滚,远处建筑只剩轮廓。我朝北边走,那里有个废弃仓库,存了些备用钢管和焊料。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每一步都控制节奏。耳朵听着身后,有没有多余的脚步声。
十分钟到了拐角。我停下,假装调整肩带,余光扫向后方。三百米外,一栋塌了一半的商厦二楼,窗帘动了一下。不是风。那里没有风源。
我继续走,放慢速度,手始终贴在枪套位置。钥匙随着步伐轻轻晃荡,发出细微碰撞声。走过下一个路口时,我故意让钥匙从口袋滑出一半,卡在布料边缘。然后低头整理靴子,给足够时间让人看清。
二十分钟后,我进入仓库。空荡的货架间堆着木箱,上面落满灰尘。我翻找标记为“建材”的箱子,实际是在确认这批物资是否受潮。手指摸到箱底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佝偻着身子,衣服破烂。其中一个跪在地上,另一个扶着他,声音发抖:“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我没动。这种时候不会有人主动求救。真快死了的人没力气喊话。
“我们是从南城来的,”站着的男人抬起脸,满脸污垢,“家里药没了,孩子高烧……能不能给点退烧药?”
他说话时,眼睛一直往我腰间瞟。钥匙还挂在那儿,随呼吸微微摆动。
我慢慢往后退一步,靠近墙边的铁架。右手滑进衣内,握住枪柄。
“你们有武器吗?”我问。
“没有!”他急忙摇头,“真没有!您看,我们连刀都没有!”
他说得太快。正常人不会立刻否认。他们会犹豫,会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带。
地上那人忽然咳嗽起来,咳得剧烈。扶他的男人立刻低头拍背,动作熟练。但就在低头瞬间,他的视线仍死死锁住钥匙。瞳孔缩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抽出枪托,跨步上前,猛砸向他太阳穴。他连叫都没来得及,直接倒下。另一个想爬起来,手伸向大腿外侧——那里鼓起一块,藏了东西。
我侧身踢他膝盖外侧,他失去平衡向前扑。我顺势压上去,肘关节顶住他后颈,将他脸按在地上。他挣扎着去摸刀,我抬腿绊住他手臂,整个人重心下沉,让他动弹不得。
几秒后,他不动了。撞地时额头磕出血,昏过去了。
我喘了口气,解开两人外套搜查。第一个身上只有半包饼干和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第二个裤子口袋里有绳索、火柴,还有……一串钥匙。
我拿出来看。
金属表面有刮痕,边缘沾着暗红色残留物,像是干掉的血。最显眼的是钥匙圈上的刻字:**龙腾科技大厦·B座**。
我的手指僵住了。
那是我灾变前上班的地方。公司给每个员工配了门禁钥匙,挂绳颜色按部门区分。我属于技术部,是深蓝色。这串钥匙的挂绳断了,只剩金属环,但刻字清清楚楚。
赵强……
我记得他。安保部的,总在楼层巡逻,喜欢站在电梯口抽烟。有一次我加班到凌晨,抱着两箱压缩饼干从仓库出来,被他看见了。他问我搬什么,我说公司福利。他没多问,但眼神不对。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会盯上我。更不知道重生后,他还活着,并且能找到我。
这不是巧合。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收起钥匙串,绑住两人的手脚,塞进仓库最里面的隔间。嘴也封上,免得醒来乱叫。暂时不杀他们。留着有用。
走出仓库时,天空开始飘细雨。不是酸雨,是普通的冷雨,打在头盔上噼啪作响。我加快脚步往回走。
三百米外的高台上,一道身影静静站着。他手里举着望远镜,刚放下。嘴角动了动,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断墙之后。
我沿着原路返回,每一步都留意脚下和四周。经过第三个路口时,脑袋突然一阵发沉。像是有东西在颅内挤压。我扶住路边的电线杆,站了几秒。
呼吸有点急。
后背的伤口开始发热,不再是单纯的疼,而是像有一团温热的东西在里面扩散。我咬牙挺直身体,继续往前。
安全屋入口就在前方五百米。铁门紧闭,信号灯绿着。说明内部密封正常。
我走近识别区,指纹验证通过,门锁咔哒一声打开。我跨进去,立刻按下封闭按钮。厚重的金属门合拢,隔绝外界。
进门第一件事是消毒。喷雾从头顶洒下,覆盖全身。我脱掉防护服,扔进污染区回收桶。然后取出发烧检测贴,贴在脖子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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