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那两个身影在风雪里站了快十分钟,一动不动。我盯着他们看了很久,手指搭在控制台的警报键上,没松开。
苏晨从侧门进来时脚步很轻,但还是被我察觉了。他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屏幕,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是不是太安静了?”
我没回答,只把画面放大到脸部。两人脸上抹着灰,衣服破得恰到好处,一个拄着棍子,另一个佝偻着背咳嗽。可他们的呼吸稳定,眼神来回扫视围墙和摄像头的位置,像在记录什么。
“不是冻僵的人能做出的动作。”我说,“真快死的人,站都站不稳,更不会注意这些。”
苏晨咽了口唾沫:“赵强派来的?”
“八成是。”我收回手,拿起对讲机,“去拿猎枪和工兵铲,藏在门后。再把备用电源切到隔离区,主控室留一组独立线路。”
他转身要走,我又叫住他:“别让苏瑶出来。通知她回内室待命,关好防护门。”
他点头,快步离开。
我重新看向屏幕。刚才那个穿军大衣的男人,抬手挥了一下,嘴型清晰——救救我!可他的肩膀没有发抖,说话前甚至调整过站姿。这种细节,只有真正挨过冷的人才知道。
我按下外置喇叭的关闭键,顺手拔掉通讯模块的插头。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我能通过内部监听捕捉门外动静。
准备好了。
我起身走向大门控制台,穿上防刺背心,把短刀插进右靴。左手戴上战术手套,检查了三遍指虎的卡扣。然后按下电动滑轨开关。
厚重的合金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拉开一道四十公分的缝隙。寒风裹着雪花猛地灌进来,吹得走廊尽头的应急灯晃了两下。
我站在门内侧,举起强光手电直射两人面部。
“报姓名、来源地、同行人数。”声音冷得像铁。
穿军大衣的男人踉跄上前半步,嘴唇哆嗦:“张……张海,城东纺织厂塌了,我们俩逃出来的……就剩我们……”
我说:“你说‘我们’,是谁?”
他指了指身后那个裹毯子的:“李根,我表弟。家里人都没了,听说这边有避难所……求收留……”
我盯着他眼睛看了三秒。瞳孔反应正常,说话节奏虽慢,但咬字清楚,没有低温导致的语言迟滞。真正的幸存者在这种天气下待这么久,早就意识模糊了。
“进来。”我说完,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互相搀扶着迈过门槛。刚踏进来,裹毯子的那个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倒,手顺势抓向墙边堆着的物资箱。
我一步跨上前,左脚踩住他手腕,力道不大,但足够让他动弹不得。
“说了别碰东西。”我低头看他,“你是真虚弱,还是故意摔倒?”
他脸色瞬间变了,急忙缩回手:“对不起……我没想……”
“闭嘴。”我松开脚,“你们现在是客人,也是嫌疑人。接下来按我说的做,否则立刻出门。”
他们不敢抬头。
我朝侧窗方向看了一眼。窗帘微动了一下——苏晨已经在位置上了。
“往前厅走。”我指了指隔离区的方向,“坐下,不准交头接耳。有任何问题,只准回答,不准提问。”
两人挪过去,在长椅上并排坐下。军大衣男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刻意表现顺从。而那个叫李根的,进来后一直低着头,可眼角不停往屋顶瞟。
我慢慢走近,站在他们面前。
“通风口有什么好看的?”我突然开口。
他猛地一颤,抬头:“没……没什么。”
“你刚才看了三次。”我蹲下来,与他平视,“是在找摄像头?还是想知道空气怎么流通?”
他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
军大衣男赶紧接话:“他……他有点喘,想看看有没有换气的地方……”
“喘?”我冷笑,“你们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都没咳几声,一进来反而喘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站起身,走到门边按下按钮,将隔离区的单向玻璃切换成遮蔽模式。屋外看不到里面,但我们能清楚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时,紧急喷雾装置进入待命状态,只要我拉动信号绳,三十秒内就能释放催泪气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开门吗?”我靠在墙上,语气忽然缓了下来。
两人互看一眼,没人说话。
“因为我想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继续说,“有人能在这种天气活到现在,要么特别能熬,要么……背后有人撑腰。”
军大衣男摇头:“真没人了,就我们两个……”
“那你摔倒的时候,为什么不喊疼?”我打断他,“膝盖蹭破了皮,按理说应该皱眉、吸气,可你只是顺势倒下,动作太标准了,像练过。”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没再逼问,转而打开墙上一个小柜,拿出两瓶水和压缩饼干,放在桌上。
“吃吧。”我说,“不吃也行,反正你们不是真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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