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67小时58分。
老张的电瓶车停在门外,车轮压着排水沟边缘,歪了半边。我站在监控屏前,看他摘下头盔,抬手抹了把脸,动作迟缓。他没进屋,而是蹲在门口抽烟,烟头在阴天里闪着暗红的光。
苏晨从控制台抬头:“林哥,要不要让他进来?”
“不急。”我盯着屏幕角落的时间戳,“他现在进屋,只会说补货的事。我要听的是别的。”
上一次他带来三百斤米,账面写着补足,实际少了两百。这回他不敢再动手脚,但赵强不会放过大米的事。黑市已经盯上我们,而老张是条活线,牵着对方的耳朵。
我转身走向生活区。苏瑶正把药瓶按编号摆进铁箱,听见脚步声抬眼:“你打算让他传什么话?”
“不是传话。”我拉开储物柜,取出一叠物资清单,“是让他亲眼看见我在调新货。”
我抽出笔,在“防寒服”一栏划掉“100套”,写下“300套”。墨迹刚干,我就拨通了陈总的电话。
“陈总,之前那批柴油,我还能再调两吨。”我说,“条件不变——货到付款,现金结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先生,你上次要的电缆刚送完,现在又要油?你这仓库用电量不小啊。”
“用电量大不大,你查不到。”我打断他,“我现在要追加200套工业级防寒服,明早六点前送到。货不对板,交易取消。”
“这不可能。”他声音压低,“市面上根本没货。工厂停产,物流停运,仓库都封了。你现在要200套,等于在尸体堆里找活人。”
“那就别接。”我冷笑,“你要是没门路,我现在就打给别的供应商。”
“等等。”他语气变了,“……我得问一下。”
“问谁?”我盯着墙上的倒计时,“军方仓库里堆着的滞销品,总得有人处理吧?”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
三秒后,他声音沉下来:“你怎么知道军方有货?”
“我不光知道有货。”我盯着屏幕里老张掐灭烟头的动作,“我还知道,这批防寒服是三年前淘汰的制式装备,防风层加了石墨烯涂层,抗寒零下五十度,正好适合接下来的天气。”
“……你到底是谁?”
“我是能给你柴油的人。”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抽屉。
苏晨跑过来:“林哥,老张走了。”
“走了就好。”我拿起对讲机,“所有B区入口,重新校准红外感应阈值。今晚任何人靠近,直接触发警报。”
他点头要走,我又叫住他:“把昨天拍的码头视频再看一遍,重点看那艘‘海丰6号’的船员制服。左臂有没有徽标?”
他愣了下:“你怀疑他们和陈总有关系?”
“不怀疑。”我摇头,“是确认。”
十分钟后,苏晨冲进控制室:“船员左臂有暗纹徽章!像是某个后勤单位的缩写,但被油布蹭花了。”
我盯着画面放大后的模糊图案:“不是后勤。是军需代管处。”
苏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体温计:“你们在查什么人?”
“一个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能调到军品的人。”我打开备用电脑,接入陈总的通话录音,“他不是普通供应商。他有权限接触封存物资。”
“那他可能是军方的人?”
“不是人,是关系。”我敲击键盘,调出陈总名下的企业注册信息,“他名下公司注册地在郊区工业园,法人代表是他老婆,但资金流水显示,过去三个月有七笔来自‘军纬实业’的转账。这个公司不存在于公开名录。”
苏瑶皱眉:“军纬?听着像内部代号。”
“就是代号。”我打开另一份文件,“我查过前世的物资调配记录。灾变后第四周,军方曾紧急发放一批淘汰防寒服,来源标注为‘民间采购代发’。当时没人注意,现在看——根本不是采购,是有人提前把货挪出来了。”
苏晨声音发紧:“所以陈总……一直在帮军方转移物资?”
“不止转移。”我盯着屏幕,“是在筛选接收方。”
我重新拨通陈总电话。这次他接得很快。
“货能出。”他说,“但不用柴油换。”
“用什么?”
“你手里的高功率逆变器,我要十台。全新未拆封。”
我笑了:“你倒是识货。那东西现在比金子还难找。”
“我知道你能弄到。”他顿了顿,“明早六点,城西废弃加油站,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交人?”我眯眼。
“防寒服不在仓库。”他说,“在车上。车钥匙在我手里。你要货,就得来拿。”
“你这是在测试我的胆量?”
“不。”他声音低下去,“是在测试你的资格。”
电话挂断。
我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苏瑶走过来:“你去吗?”
“我去。”我拉开工具柜,取出战术手电和折叠刀,“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从来不做单向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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