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筝的直播间里有些沉默。
好半天，才有一条弹幕颤巍巍飘过：
“嘶，那个太子妃。有点吓人啊。”
“嗯，方姑姑说杀人就杀人，太子妃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怎么有种女主活不过三集的感觉？根据前情提要，这太子妃是女主的对头吧？”
“是啊，不怕BOSS血条厚，就怕BOSS有脑子！”
云筝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
可不是么？
上辈子，一直到死，她还以为太子妃是好人呢。
春和说要帮她缠腹，隐瞒有孕的时候，她都还不以为意。
直到被她弄死，云筝才明白，崔玉枝根本就没有把她当过人。
突然，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开始疯狂跳动。
几十个新ID如同潮水般涌入。
沧海余生：“啧，场景布置还行，就是群演太敷衍。”
老水友一脸问号。
沧海余生没察觉到直播间里的气氛，继续说：
“那个死掉的宫女，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一看就是随便躺尸。”
“死人妆懂不懂？至少要加点青灰底色，嘴角弄点暗红血浆。”
“这点成本都舍不得？现在的影视团队也太不专业了。”
云筝也是满头问号。
兄弟，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那不是死人妆，那是真的死了呢？
沧海余生还在喋喋不休。
“还有，那管事姑姑，额头被砸那一下，血包也太假了。”
“一点都不粘稠。道具组扣鸡腿！”
直播间里的老观众刚入戏，正为女主的前途担忧着呢，就被空降到直播间的这位喷了一脸。
资本玫瑰：“哪来的傻逼玩意儿？搁这儿装大瓣蒜呢？”
AAA钣金喷漆王总：“爱看看，不看滚。”
煮字充饥：“……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们在看剧，他在算血浆成本？”
云筝一贯懒得搭理这种找存在感的。
她正在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在崔玉枝面前站稳脚跟。
可沧海余生云筝没反驳，更来劲了。
“主播？看到我说的没？以后注意点细节，现在的观众不好糊弄！”
“还有，你这主播美颜开得太过了吧？眼睛大得像铜铃，小小年纪，心思都花在搞这些虚假的东西上？”
“有这功夫，不如多读点书，学点真本事，别整天想着靠脸骗流量。现在的年轻人啊……”
“卧槽！！”资本玫瑰气得直接砸了个嘉年华，“主播！给我封了他！立刻！马上！”
直播间人数开始往下掉。
很显然，新来的观众也被这倒胃口的杠精恶心到了。
云筝眼神一冷。
一行字幕出现在直播间：
“余生哥哥，你这么懂，就不该蹲在直播间里指点江山。”
“你应该去竞选美国总统。”
沧海余生打出了一排问号。
云筝却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笑脸加一句：“慢走，不送。”
【管理员已将‘沧海余生’踢出直播间。】
“干得漂亮！”
直播间里，一下三四个嘉年华上来了。
“就喜欢主播这暴脾气，一点不惯着！”
“哈哈哈哈哈，他听得懂主播骂他吗？”
“他都打问号了，肯定没听懂啊，估计还在琢磨美国总统是啥官儿呢。”
不少新观众也跟着欢腾起来了：
“笑死，还算成本？就这一院子宫女，群演费都不止他那点键盘钱了！”
“主播这脸，这演技，这场景布置，老娘打赏得心甘情愿！值！”
云筝没回应弹幕的彩虹屁。
心下苦笑了一声。
成本？
做这宫斗直播，最大的成本，是她这条命吧。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时不慎，就有可能全剧终！
“云筝？”是崔玉枝的声音。
云筝瞬间回神。
回话时，眼底已是一片恭顺沉静：“娘娘请吩咐。”
崔玉枝对她是越来越满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却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自己的吩咐，就一声不吭。
像条好狗。
于是，她指着抖成筛糠的方如意，问：“依你看，这刁奴，该如何处置？”
云筝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但崔玉枝用眼神确认了。
对，就是在让你决定。
曾经高高在上的方姑姑，立刻看向云筝，眼中满是哀求。
云筝微微福身，声音清晰平稳：“回禀娘娘，方姑姑这次虽手段极端，但其心可悯。”
无论前世今生，方姑姑都没对她做什么。
她犯不着无故给自己树敌。
崔玉枝听到她这么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方如意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磕头：“是是是！奴婢该死，但奴婢的心是向着娘娘的呀！”
云筝话锋一转，扫过院中那些宫女：
“只是，心蓝的为人，宫里的各位姐妹都是知道的。”
“她性子怯懦胆小，说她有这个胆子做出丑事，奴婢实在难以相信。”
崔玉枝若有所思：“什么意思？”
云筝垂下眼皮说：“此事蹊跷甚多。”
“心蓝已畏罪自尽，死无对证，可若她幕后之人，未能揪出，难保日后不会再生事端，败坏东宫清誉，累及娘娘声威。”
“所以，奴婢斗胆，请娘娘给方姑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让她彻查此事，揪出与心蓝同谋、或是指使她行此丑事之人！”
崔玉枝眼中精光一闪。
好个伶俐的丫头！
句句都戳在她的心坎上。
揪出真凶，杜绝后患。
这比方如意空喊忠心有用多了！
“嗯，有理。”崔玉枝赞许地点头，“方如意！你可听清了？”
方如意磕头如捣蒜：“听清了！听清了！谢娘娘恩典，谢云筝姑娘，奴婢定当竭尽全力，戴罪立功！”
这时，两个粗壮的婆子拖着锦鸳走了进来。
她双颊高高肿起，嘴角破裂，头发散乱。
刚在外面时，她就听到方姑姑说心蓝跳井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死了？
太好了！
死无对证了！她安全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她就听见云筝的提议。
“方姑姑，依奴婢浅见，心蓝素来与锦鸳姐姐交好。”
“不如，就从锦鸳姐姐开始查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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