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滩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微风拂过芦苇荡的沙沙声,以及水面偶尔冒起的一个气泡破裂的轻响—就像是被花筝雷符炸上来的倒霉水鬼最后一点怨气在噗噗放屁。方才那歇斯底里的万鬼哀嚎与汹涌的围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断,只留下满目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如同硝烟般的阴冷能量余波。浑浊的水面不再沸腾,只剩下零星的气泡无力地破裂,带起细微的涟漪。枯黄的芦苇无力地垂着,叶片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仿佛刚刚痛哭过一场。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湖水特有的腥气、水草腐败的霉味、雷火灼烧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剧烈燃烧后留下的虚无与悲伤的“味道”,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和灵觉。
“啧,这就完了?”孟婆九咂咂嘴,有点意犹未尽地收起她那瓶差点泼出去的忘忧草水,“我安魂咒才刚起个头,BGM还没放到高潮呢!差评!用户体验极差!”
花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九姐,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开演唱会的。”她虽然这么说,但眉头依旧日紧锁,目光扫过看似平静的水面,“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哭声是没了,但这地方的阴气格局根本没变,反而……更像是一锅被暂时压住滚泡、但底下还在疯狂烧火的粥。”
沈辞蹲在地上,手里罗盘的指针像抽了风似的乱转,他慢悠悠地抬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花师妹所言极是。此地的阴气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看似水鬼作祟,实则是被一个极其高明、但也极其缺德的阵法强行汇聚、转化而成。这阵法……借水势,通地脉,夺阴煞,有点像古籍里记载的'九幽聚煞阵',但似乎又被魔改过,加了点‘私人订制’的玩意儿。”
“魔改?私人订制?”云逍立刻来了兴趣,凑过来盯着罗盘,“能改阵法?怎么改的?用了新型能源核心吗?还是优化了符文迭代算法?沈哥你快看看,这波动频率是不是有点像超频状态?”
沈辞无语地看了这个技术宅一眼:“云师弟,阵法不是你的傀儡,不靠CPU超频……这波动,倒像是在抽取什么东西,用来滋养另一个东西。”他手指掐算,脸色逐渐凝重,“抽取的是这片水域乃至更大范围的地脉阴气和水鬼怨力,滋养的……方位在东南,五里外,临湖的那片
‘宝地'。”
“临湖宝地?”陆明烛闻言,眉头一拧,“贫道记得,那边似乎是本地富商贾为民新开发的豪华别墅区'湖玺山庄'?据说风水极佳,价格死贵。”
“贾为民?”花筝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就那个搞房地产起家,最近几年突然特别迷信风水玄学,到处找大师延年益寿的那个暴发户?”晏十七撇撇嘴,从药篓里摸出个瓜子磕了起来,“听说他家里摆的风水局比皇宫还复杂,喝的水都得先经过紫水晶矩阵净化。”
孟婆九眼睛一亮:“哟,大客户啊!看来不是自然形成的鬼蜮,是有人搞阴气拆迁’,强行把这片区域的‘煞气包’都挪到别人家门口,给自己家腾地方搞'灵气复苏'?这业务我熟啊!下面经常有钉子户不愿意走,就得用点特殊手段劝离!”
花筝:“……九姐,你这比喻有点地狱笑话
了。”
她明白了。什么鬼哭滩,根本就是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阴气垃圾处理厂”兼“能量抽取泵”!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个贾富商的山庄提供“纯净”的风水环境,甚至可能更邪恶——用汇聚来的阴煞怨力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他心心念念的“长生”?
“走!去会会这位贾大师!”花筝小手一挥,斗志昂扬。欺负水鬼算什么本事?揪出幕后黑手才够劲!
一行人立刻上车,朝着湖玺山庄疾驰而去。越靠近山庄,空气反而越发“清新”甚至隐隐有种虚假的、让人不舒服的“灵气充沛”感,就像喷了过量香水的厕所。
山庄门口戒备森严,但显然防不住国家特别行动组。出示证件(某个听起来就很唬人的“环境异常现象调查局”的牌子),保安立刻放行。
一进入山庄范围,那种违和感更强了。绿化带里的植物绿得不正常,潺潺流水声仿佛自带着音效,连吹过来的风都像是空调精心调制过的。普通人可能觉得心旷神怡,但在花筝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眼里,这里到处都闪烁着不自然的能量流光,像个巨大的、华丽的能量滤网。
“好家伙,这贾老板是把整个山庄都布成了一个巨大的'纳灵阵’啊!”沈辞啧啧称奇,“但这手法也太糙了,强取豪夺,伤天和、折阳寿,布阵的人要么是半吊子,要么是根本不在乎反噬。怎么可能都像是在坑他啊。”
但这这阵法简直是给他们标记了目标的位置。很快,他们就根据能量流动的指引,来到了山庄最深处、临湖而建的一栋最大的别墅前。这里的能量场最为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别墅周围还摆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器:歪脖子铜麒麟、掉色的石敢当、甚至还有一尊仿制的兵马俑……审美十分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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