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记录,指尖在“原住处卧室”那行字上停了许久。窗外雨点开始砸落,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响声。她没动,只是把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目光扫过五个孩子熟睡的脸。
大宝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泛着不正常的红。她伸手一碰,烫得吓人。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药箱前翻找退烧贴,却发现库存几乎见底。二宝、三宝也陆续开始哼唧,小脸通红。她一个接一个摸过去,体温都在往上蹿。
空调嗡嗡运转,屋里闷得像蒸笼。她拉开窗帘想透气,可暴雨如注,风裹着雨水扑进来,打湿了半边地毯。她赶紧关窗,转身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五宝突然哭出声,声音虚弱。她抱起他,孩子浑身滚烫,嘴唇微微发紫。她冲进厨房倒水,手抖得连杯盖都拧不开。
手机显示急救中心排队还有四十分钟。这个时候,孩子可能已经抽搐。
她站在客厅中央,怀里抱着五宝,其他四个围在身边,全都烧得迷迷糊糊。她拨了三个号码,都是忙音或无人接听。最后一个,是厉霆琛。
电话响到第五声,被挂断了。
她攥着手机站在原地,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她低头看着门缝下那张早餐收据——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清晨六点半准时出现,包装完好,热饮恒温。他从不敲门,也不留言,就像知道她不愿被打扰。
可今天,她需要一个人。
她再次拨出去。
这一次,接通了。
“我在楼下。”他的声音很稳,“电梯口有伞。”
不到两分钟,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厉霆琛站在外面,西装肩头湿透,手里拎着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儿童专用退烧药和冰袋。他没问情况,只说:“我车上备了应急医疗包。”
她让开身,他走进来,蹲下检查每个孩子的状态。动作利落,眼神冷静。他撕开冰袋外膜,用毛巾包住,轻轻敷在大宝脖子两侧。
“三十七度九,不算最高,但集体发热必须马上处理。”他说完,掏出随身携带的体温枪快速测量其余几个。
“救护车要等很久。”她低声说。
“我送你们去。”他站起身,“车在地下车库B2层,步行三分钟。你带好病历本和医保卡,我抱最小的。”
她犹豫了一秒,“我自己能行。”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他们发烧,你也快撑不住了。”
她确实累了。连续几天没睡整觉,刚才那一跤让她膝盖到现在还在疼。她咬了咬牙,点头。
他脱下外套披在五宝身上,然后弯腰将孩子抱起。其他孩子由她牵着,一个个穿上雨衣。出门前,她顺手抓起桌上的早餐收据塞进包里。
地下车库灯光昏黄,地面湿滑。他走在前面,脚步沉稳,替她挡住迎面吹来的冷风。到了车边,他先把五宝放进安全座椅,系好安全带,又转身帮其他孩子依次上车。
车子启动,雨刷来回摆动。车内暖气缓缓升起。
三宝突然干呕,还没反应过来,一口全吐在了后座。厉霆琛立刻停车,解开安全带,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清理污渍。昂贵的面料沾上呕吐物,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瑶看着他低头擦拭的侧影,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抱着刚出生的大宝,在医院走廊来回踱步,而他在会议室谈并购案,整整十二小时没露面。
那时候她以为,他永远不会懂什么是家人。
而现在,他正用袖口擦干净三宝的脸颊,轻声问:“还难受吗?”
三宝抽着鼻子点头。
“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二宝靠在姐姐肩上昏昏欲睡,四宝小声念叨:“妈妈别怕……厉叔叔来了。”
苏瑶握紧了扶手。
她不该让他参与进来。一旦开了这个口,以后怎么办?他是孩子的父亲没错,可过去的五年呢?那些她独自熬过的夜,扛下的压力,流过的泪,他都不曾分担。
可此刻,她看着后视镜里孩子们烧得通红的小脸,又看看副驾驶上那个浑身湿透却一声不吭的男人,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谢谢。”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两个字。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温度调高了些。
车子驶出隧道,市中心医院的急诊楼出现在前方。红蓝灯光闪烁,门口停着几辆救护车辆。
突然,五宝醒了,睁着朦胧的眼睛,伸出小手抓住厉霆琛的手指。
“厉叔叔……陪妈妈吗?”他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
厉霆琛握了握那只小手,“嗯,叔叔陪着。”
大宝靠在座椅上,烧得脸颊发烫,却努力睁开眼,“爸爸说过……一家人要在一起看病。”
“对!”二宝挣扎着坐直,“我们要一起吃饭!”
“还要一起回家。”三宝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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