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地 观
此卦唐明皇舆叶静游月宫,卜得之,虽有好 事,必违也。
图中 :
日月当天,官人香案边立,鹿在山上, 金甲人执印秤。
云卷晴空之课 春花竞发之象
临者,大也,万物之成大,乃有可观,故观所以次临也。凡观视于物,即为观也。人君上 观天道,下观民俗,为观之道。风行地上,遍触万物,乃周观之象。以阳刚在上,为群下所观, 故观亦有仰之义。
卦图象解
一、日月当天:政治清明,普照大地,父母双全。
二、官人香案边立:倌人,丈夫也。蔡姓人士,神人共明之象。
三、鹿在山上:得高禄之象。
四、金甲人:君侧之人也,护卫也。
五、执印秤:提印信而来授权也。
在中华文明的参天古木中,《周易》恰似盘结交错的根系,深植于文化土壤的最深处。而观卦(?)作为其中独具慧眼的一爻,犹如上古先民凿开的天文观测孔,将中国人几千年来"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的认知密码,镌刻在八根阴阳爻组成的卦象图腾里。它上卦为巽(?),象征着无孔不入的风;下卦为坤(?),代表着承载万物的地。当无形的风掠过有形的大地,草木为之俯仰,尘埃随之流转,这幅"风行地上"的动态图景,恰似天道在人间布设的巨型传感网络,时刻捕捉着世事变迁的细微脉动。古人通过观察这种天地交感的现象,领悟出"大观在上,顺而巽"的生存哲学——就像风既能吹落枯叶也能传播花粉,观察既要有穿透表象的锐利,也要有包容万象的胸襟。
大唐天宝年间某个中秋月夜,道士叶法善用法术携唐明皇游历月宫的传说,为观卦"虽有好事,必违也"的爻辞提供了最富戏剧性的注脚。当明皇在桂树下聆听《霓裳羽衣曲》时,他不会想到这仙乐将成为繁盛王朝的挽歌。彼时的大唐帝国,正站在世界文明的巅峰,长安城朱雀大街上,波斯商人的驼铃与日本遣唐使的木屐声交织,大明宫含元殿的鸱吻在阳光下闪烁着鎏金光芒。这种表面的盛景如同卦象中刚健的阳爻,却不知阴爻已在暗处滋生——节度使手握重兵尾大不掉,朝政被杨国忠等奸佞把持,均田制崩溃导致流民四起。这个历史片段恰似观卦六四爻"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的反例:只看见万国来朝的荣光,却忽视了"宾于王"背后潜藏的权力博弈与民生疾苦,最终酿成"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的悲剧。观卦在此发出最严厉的警示:站在权力之巅者,若失去了对现实的清醒洞察,再绚烂的烟花也终将归于寂灭。
一、这观道的"形而上"基础,简直高大上到离谱
观卦所蕴含的"观道",绝非市井百姓看热闹的"观",也非文人墨客吟风弄月的"观",而是一种融合了宇宙论、政治学与伦理学的超级认知体系。它要求观察者既要"仰以观于天文",又要"俯以察于地理",最终达到"中通人事"的通透境界。"风行地上"的卦象揭示了这种认知的运作机制:风作为天道的使者,既吹拂着山川草木等可见之物,也渗透到土壤深处、岩缝之间等不可见之处;既带来春天的生机,也传递秋冬的肃杀。王弼在《周易注》中精辟地指出:"风行地上,无所不至,故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这里的"风"已超越自然现象,升华为"王德"的象征——它公平无私,不拣择贵贱贫富;它潜移默化,在无形中塑造人心;它周流不息,时刻更新着观察的视角。这种观道的形而上基础,构建起古人认知世界的"操作系统",其核心可追溯到两个相互关联的宇宙论命题。
天道垂象与人君法天:观卦的卦象中暗含"日月当天"的宇宙图景,这绝非简单的自然现象描绘,而是政治哲学的隐喻系统。《周易·系辞》有言:"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在古人的宇宙观中,日月星辰的运行不仅是时间的刻度,更是天道意志的显现。商代甲骨文中频繁出现的"宾日饯日"仪式,西周青铜器上"日月山川"的纹饰,都表明统治者早已将天文观测与政治合法性绑定。《尚书·尧典》记载帝尧"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这绝非后世想象的科学活动,而是通过掌控天文历法来宣示"奉天承运"的统治权。汉武帝太初改历,不仅是调整岁时,更是昭宣新时代的统治合法性;明清两代建立钦天监,将天文观测垄断在皇权手中,这些都是"天道垂象"观念的制度体现。当帝王自称"天子",将朝政称为"日理万机",把颁布历法称为"敬授民时",实际上是在构建一个"观天-法天-治人"的权力闭环——通过观察天道运行来调整人间秩序,又通过人间秩序的和谐来印证对天道的正确理解。这种将政治权威宇宙化的智慧,使观卦从单纯的认知论上升为统治合法性的理论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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