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星墨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凝神静气,开始动手。他的动作不花哨,甚至因伤势显得缓慢,但每一步都精准稳定,对材料处理、研磨细度、火候掌控、添加顺序与时机的把握,妙至毫巅。那全神贯注、物我两忘的神情,与他狼狈的外表格格不入,散发出令人心折的魅力。
张晨沐雪原本抱臂旁观,带着几分看热闹与怀疑。但看着看着,环抱的手臂不觉放下,身体站直,脸上随意的调侃渐渐被惊讶和凝重取代。她经营香粉铺多年,见过不少老师傅,却从未见过如此……举重若轻,又精准至斯的手法!这少年,绝非凡俗!
约莫一个多时辰,日头微偏,一滴晶莹剔透、内泛淡淡蓝芒的液体,终于从冷凝管末端,如露珠般精准滴入下方洁白的玉瓶中。
霎时间,一股清冷幽远、似凝聚了山间晨露清新与月下幽兰雅致的香气,如无形涟漪般扩散开来,瞬间盖过铺内所有杂香,充盈每一个角落。这香气不仅馥郁,更深吸一口,竟觉得心神一清,连日来的烦闷似乎消散不少,思绪也仿佛顺畅明晰了些。
锦星墨用微颤的手(持续精细操作对他的身体仍是负担)拿起那仅有一口的香露,递给张晨沐雪。
张晨沐雪几乎屏住呼吸接过玉瓶。凑近瓶口小心轻嗅,杏眼瞬间瞪大,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她指尖微微发抖,紧紧攥住玉瓶,仿佛怕它长翅膀飞走。强压激动,用指尖蘸取微末,涂于腕内侧,凑近鼻尖细嗅。香气初闻清冷,片刻竟生出暖意,层次丰富,随时间推移越发醇厚迷人,久久不散。更妙的是,腕上皮肤传来丝丝渗入、令人心安神宁的微凉触感。
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温润玉瓶,指腹一遍遍描摹瓶身曲线,脸上写满惊喜与赞叹,恍惚如梦。“这……这……”张口竟一时词穷,终化作由衷惊叹,“此物......堪称绝品!比我见过的所有名香都要奇特!小哥,你...你真是神了!”看向锦星墨的目光彻底改变,充满毫不掩饰的钦佩与一种近乎炽热的占有欲。
深吸一口气,张晨沐雪努力冷静,恢复几分精明店主的本色,语气仍带着激动,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小哥,开个价吧!这配方,我买了!价钱好商量!”她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多少银子你都只管开口!”眼神亮得惊人,紧紧盯着他,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锦星墨却缓缓摇头,苍白脸上露出疲惫却坚定的笑:“店主,配方不卖。我们合作。我提供制法,你负责原料、制作、售卖。所得利润,你六,我四。”
张晨沐雪闻言,兴奋稍敛,微蹙秀眉,快速权衡。香露的价值她再清楚不过,若能独家经营,利益何等惊人!但配方在对方手中......她心底那股想要立刻、彻底占有这秘方的渴望几乎要破膛而出,却又被残存的理智与对眼前少年的微妙好感强行压下。
锦星墨似看穿她心思,续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令人安心的诚恳:“我信小雪的为人。”这一声自然流露的“小雪”,让张晨沐雪心头莫名一颤,脸颊微热,不好意思别开视线,耳朵却悄悄竖起,心跳也漏了一拍。
“我即刻便要上路寻人,无法久留,更不可能定期提供成品。”他望着张晨沐雪的眼睛,“所以,若你愿意,我现在就可将完整制法,包括最后最关键一步,倾囊相授。”
“倾囊相授?”张晨沐雪彻底愣住,红唇微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等堪称镇店之宝、足以传家的秘方,他就这样......要教给自己?巨大的惊喜砸得她头晕目眩,那股贪婪的占有欲与难以置信的狂喜交织,让她一时竟说不出话。“你......你说真的?就这么......教给我?”她指着自己鼻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却又带着生怕他反悔的急切。
“嗯。”锦星墨点头,眼神坦然,“我看得出,小雪你真心喜爱此道,手脚麻利,心思灵巧,是块好材料。我相信你能做好。”夸奖朴实无华,却让张晨沐雪心里甜如蜜,嘴角忍不住上扬,又努力绷住,想显得稳重,但那发亮的眼睛和微红的脸颊却泄露了她的狂喜。
“好!好!好!”张晨沐雪不再犹豫,连道三声好,脸上绽放灿烂笑容,如芙蕖盛开,“就依小哥!四六分账!我张晨沐雪在此立誓,绝不辜负你的信任!”她挺直腰板,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豪迈状,心底却已开始盘算如何将这香露打造成镇店之宝,甚至行销四海。
接下来的教学,让张晨沐雪真正见识了何谓神乎其技,也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跳加速。锦星墨极为耐心,从每种材料特性、预处理要点,到每步操作原理、火候掌控的细微差别,讲解得清晰透彻。他亲自示范,动作慢而精准,确保张晨沐雪看清每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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