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站起身,掸了掸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再次扫过少年那虽然昏迷却依旧隐隐透着一股不屈意志的脸庞,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是叹息,又似是赞许。
"魂挺硬,命也挺硬,就是这运气嘛......"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下次投胎嗯,还是祝你好运吧。"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一抹清淡的云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唯有原地留下的些许药香、包扎好的伤口、以及那救命的清水与干粮,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夜色重新将这片区域笼罩。
不知又过了多久,锦星墨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干渴感,将他从深沉的昏迷中稍稍拉回了一丝清明。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首先落在了手边那个粗糙却干净的水囊上。他愣了一下,混沌的意识一时无法理解眼前的事物。
水?还有包扎?
他挣扎着转动僵硬的脖颈,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是谁?谁救了他?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彻底脱力前那无尽的黑暗与绝望。而现在,虽然伤势依旧沉重,剧痛依旧存在,但至少血止住了,而且他好像暂时不会立刻死去了。
他用颤抖的手抓过水囊,费了好大力气才用牙齿拔开塞子,贪婪地吮吸了几口甘凉的清水。水流划过干涸灼痛的喉咙,带来一种近乎新生的慰藉。
他又看到了那包干粮。绝处逢生的感觉,如同微弱的暖流,悄然浸润了他几乎被绝望冻结的心脏。
虽然不知道是谁,因何出手相助,但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他记下了。
他靠在冰冷的土地上,大口喘息着,感受着清水带来的微弱力量在体内流转。胸口的绷带下,那清凉的药力仍在持续发挥着作用,与那顽固的黑气对抗着。
而灵魂深处,那源自《创始复活诀》的传承符文,似乎也因为这点外来的生机刺激,运转得稍微活跃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却坚定不移地守护着他的本源。
并开始以更明显的速度,汲取着周围天地间稀薄的能量,缓慢修复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肉身。
前路依旧凶险未卜,追兵可能仍在暗处,自身的伤势更是巨大的隐患。
但,他活下来了。
在这陌生的世界,以锦星墨的身份,带着颜锦辰的记忆与守护,以及一部神秘莫测的《创始复活诀》,他抓住了这黑暗中递来的一线生机。
然!此时的月含温在冰冷的河水中漂流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处浅滩搁浅。他挣扎着爬上岸,左肩的伤口在河水中浸泡多时,此刻重新泛起钻心的疼痛。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前走去,眼前是一片从未到过的密林。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他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个隐蔽的山洞。洞内阴暗潮湿,月含温强撑着检查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瘫坐在石壁旁。
他撕开浸血的衣衫,左肩的剑伤触目惊心,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借着洞口透进的月光微光,他在岩缝间寻找可用的草药。这些辨认草药的本事,都是锦星墨一点一滴教给他的。
他记得那人总是耐心地指着各种草药讲解:"含温,这是三七,止血最好......"那温润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采到三七和马齿苋,他将草药放入口中嚼碎,苦涩的汁液让他想起最后一次与锦星墨共饮的茶。那时他们坐在月下,锦星墨笑着说:"等这事了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可好?"
敷药时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他熟练地包扎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那人手把手教导的痕迹。
是夜,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锦星墨最后推开他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就像往常无数个清晨,那人总是这样温柔地唤醒他。
"快走!"锦星墨的喊声犹在耳畔,可月含温分明看见,在那最后的对视中,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里,盛满的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敢确认的情意。
月含温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是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锦星墨为他挡下的不只是致命的刀剑,更是他们还未曾来得及诉说的未来。
"星墨......"他低声唤着这个刻入骨髓的名字,"没有你,我该如何走下去?"
那年,他们才7岁,森林相遇,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时他被一条三斤左右未知名的蛇攻击,它死死地缠着他。
还好这蛇没有毒,要不小月含温就活不了了。就在他快喘不过气的时候,一个清脆又带着点莽撞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那条花花绿绿的绳子!快把我朋友放开!不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男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手里举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树枝,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