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但我知道越多,能说的就越少。”
“沙盘每推一次,抽的是命。”
“我说出来,你们信,就得跟我走;不信,我得扛着走。”
“我不想……再一个人走。”
玄冰螭低头看流血的手指。血滴落在灰土上,瞬间凝成冰珠,像一颗颗红宝石。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宁红夜教她用寒气凝冰花,说:“螭儿,冰虽冷,心不能冷。”
“宁红夜说‘别让螭儿疯’。”
她声音轻,像在自言自语,“她知道我会失控。”
“她知道。”
吴浩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会死。但她还是选择了那条路——为了给你留一条生路。”
风又停了。
荒原死寂,连沙都不滚了。天地仿佛在等待一个决定。
吴晨曦把陈晓琳往上扶了扶,咬牙站直。她背上的人轻得像一片叶子,可她却觉得重如山岳。
“所以现在呢?”
“你终于肯说了,然后呢?”
“我们冲过去撞那道光?还是等清道者追上来,一个个封进冰里?”
“现在。”
吴浩把冰魄剑插进地里,双手撑在剑柄上,低头看地。他的呼吸很重,额角有冷汗滑落,混着血迹滴在剑身上。
“我们得走。”
“不是我带你们走,是我们一起走。”
顾清寒迈了一步。
脚落地,膝盖一软。
她没倒,硬把另一条腿拖上来,站住了。心火在胸腔里微弱跳动,像风中残烛,但她咬牙撑着。她知道,只要她还站着,就还能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寒冰真气还在。”
“心火也还在。”
玄冰螭抬起手,指尖还在流血。
她没擦。
用那根手指,在地上划了一道线——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指向荒原尽头。那道线,像一道誓言,刻进大地。
“我走不动。”
“但能指路。”
她抬手,寒气涌出,在地面凝成一截冰阶。
接着又是一截。
冰阶往前延伸,像冻住的小河,直指那道微光。每一阶都极薄,底下是松土,踩上去有细微裂声,仿佛随时会碎。
吴晨曦看着冰阶,突然笑了。
那笑里有泪,有释然,也有倔强。
“你这哪是自封?”
“你这是给我们铺路?”
玄冰螭没笑。
但眼底那点红,好像亮了一瞬。她看着那道光,轻声说:“宁红夜说,光在尽头。可她没说,要怎么走过去。”
吴浩拔出冰魄剑,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胳膊。
“这次。”
“一起走。”
她没挣,也没靠。
只是顺着他的力道,把重心移过来,踩上第一阶冰。
顾清寒跟上。
脚步不稳,但每一步都踩实。
吴晨曦背着陈晓琳,走得很慢,但没停。
五个人,连影成列,往荒原尽头走。
沙粒重新滚动,打在岩壁上,细碎作响。风又起,卷着沙,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扎刺。
玄冰螭突然开口:
“你刚才说怕我醒不来。”
吴浩嗯了一声。
“那你怕不怕……自己醒不来?”
他没答。
只是把手收了收,把她胳膊扶得更稳了些。他的掌心滚烫,而她的手臂冰凉,两种温度在接触处交融,像冰与火的对话。
冰阶继续往前铺,一截,又一截。
顾清寒靴子踩在冰上,滑了一下。
吴晨曦伸手扶了一把。
“谢了。”
“别谢。”
“等你能自己走再谢。”
玄冰螭指尖又凝寒气,但她没停,继续往前划。她的血混在寒气中,让冰阶泛出淡红,像一条蜿蜒的血脉,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吴浩看着那道光。
它没变亮,也没变暗,就那么挂着,像钉在天边的一颗钉子。他知道那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路,一条可能通向生,也可能通向死的路。
但他也知道,现在他们至少在一条路上了。
沙粒打在冰阶上,发出细碎敲击声,像命运的倒计时。
玄冰螭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吴浩低头,看见她嘴角渗出血。那血是黑的,带着寒毒,是她强行动用本源之力的代价。
“撑得住?”
“撑。”
她咬牙,“只要冰不断。”
冰阶穿过塌陷沟壑,爬上斜坡。
荒原地势缓缓抬升。风更烈了,卷着沙石,打在脸上生疼。
光,好像近了点。
吴晨曦喘了口气,把陈晓琳往上顶了顶。
“哥。”
“你刚才说那光是没走过的路。”
“那要是……又是陷阱呢?”
吴浩没回头。
“那也是我们一起踩进去的。”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不再是一个人背负命运,而是与他们并肩而行。沙盘上的血字仍在:【变量未清,清道者将追至终焉】。可那又如何?他们本就是逆命之人。
玄冰螭指尖划过地面,寒气凝成下一截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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