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光闪,新字浮现:【十二息内,全员将被‘时间茧’包裹,意识滞留,肉体风化】。
吴浩眉心渗血。那是推演耗命的代价,每一次强行窥探因果,都在燃烧神魂。他死死盯着因果线,想找活路。可每条线,都通向死局——林逸魂灭、陈晓琳神识溃散、吴晨曦自爆守念之刃、顾清寒化为冰雕……
“没有第三条路?”他低声问自己,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吴晨曦忽然抬手,守念之刃出鞘半寸,刀锋映出她冷冽的眸光:“你说善念是炸药……那这一炸,够不够撕开时间?”
“别动!”吴浩厉喝,声如惊雷,“你现在动,整条因果链都会崩!沙盘显示,你要是强行吞噬时间乱流,林逸会死,陈晓琳魂灯熄灭,顾清寒直接风化!你不是在救人,是在送葬!”
吴晨曦手一僵,剑刃缩回,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那股不甘,像火一样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林逸却突然跪了下去。
胸口的永夜核心剧烈震颤,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一下一下,像是要破体而出。他咬牙,额角青筋暴起,手指抠进泥土,指甲翻裂,血混着黑泥渗出,嘶声道:“我……不是轮回身,没资格改命……可我沾了陈晓琳的因果,沾了你们的局……”
他抬头,眼白泛黑,瞳孔却亮得吓人,像是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觉醒:“我不是变量……我是漏洞。”
话音落,双手拍地。
永夜核心的能量逆灌识海,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皮肤开始透明,血管在皮下泛出幽蓝的光,像是时间之流在他体内逆向奔涌。
“林逸!”陈晓琳挣扎着要扑过去,被吴晨曦死死拉住。
“他现在不能停。”吴浩盯着沙盘,声音发紧,“他要是停下,所有人现在就死。这是唯一的活路,哪怕代价是他自己。”
沙盘更新:【林逸逆转时间→众人脱困→但其魂灯将熄】。
吴浩没犹豫,冰魄剑猛然插入地面,右臂冰鳞炸开,碎冰体质全开,引动地脉寒流,为林逸抢最后三息。寒气顺剑身渗入地底,又从林逸背后涌出,凝成冰柱,托住他即将溃散的灵魂。
“三……”吴浩默数,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
“二……”
林逸仰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啸,像是远古巨兽的悲鸣,又像是时间本身在哀嚎。
永夜核心炸了。
黑光如潮倒卷,影兽尖叫着退散,风沙回流,断枝归树,时间被硬生生倒拨七息。
众人动作由滞转顺。
吴浩一把拽住林逸后领,将他拖回安全区。
陈晓琳扑上去,手抖得不成样子,摸到他手腕,脉搏微弱,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
“活了。”顾清寒喘着粗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冒黑气,那是时间侵蚀的残留,深入骨髓,短时间内无法清除。
吴晨曦扶起玄冰螭,后者脸色惨白,低声说:“他……改了规则。”
“不是改。”吴浩看着沙盘残影,光已暗了大半,像是风中残烛,“是撕了一页。系统没预料到,有人能用‘非命定者’的身份,强行逆转时间流。他不是棋子,也不是变量……他是系统外的bug。”
他低头看林逸,双眼紧闭,胸口几乎不动,永夜核心只剩一丝微光,嵌在皮肉里,像快熄的炭,随时会彻底熄灭。
“你小子……真敢赌。”吴浩扯了下嘴角,声音低哑,“赌自己不是棋子,是刀。”
林逸没应。
吴浩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血,不知是谁的,或许是他的,或许是林逸的,或许是从昨夜就开始累积的,属于所有人的。
他看了眼林子深处,那里黑得不正常,像时间被挖了个洞,吞噬一切光与声。
“七息。”他低声说,“我们只抢回七息。”
顾清寒冷笑:“够了。至少现在,我们能跑。”
“跑?”吴浩摇头,将冰魄剑从地里拔出来,剑身裂缝更大了,寒气外泄,但他没管。剑扛上肩,往前走,步伐坚定。
“不是跑。是冲。”
他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个人心里:“时间在追我们,那就别让它追上。我们比它快一步就行。”
吴晨曦跟上,守念之刃轻鸣,像是回应她的意志。
玄冰螭扶着树干,勉强站稳,眼神却亮得惊人。
陈晓琳背着林逸,脚步踉跄,却没停下。她的手指抠进他衣领,指节发白,像是怕一松手,他就会彻底消失。
影兽在暗处低吼,可不敢再扑。刚才那一瞬的逆转,让它们也感到了恐惧——某种不属于这个规则的存在,撕开了时间的幕布。
林子里的风又起了,带着腐朽的气息。
吴浩走在最前,右臂冰鳞未散,识海中沙盘残影微闪,像随时会灭。
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下次,别让我再数三。”
风穿过林隙,卷起几片枯叶。
吴晨曦忽然低声问:“你说……他还能醒吗?”
没人回答。
吴浩的脚步没停。
肩上的冰魄剑滑了一下,剑尖擦过地面,发出刺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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