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字在冰面上微微扭曲,边缘泛起涟漪,仿佛有生命在呼吸。风没有动,可那字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描摹,一圈圈向外扩散,如同某种古老的召唤。吴浩盯着它,瞳孔微缩,识海中的金线嗡鸣不止,仿佛在回应深渊的低语。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而是另一扇门的开启。
他缓缓站直身体,右臂的冰鳞尚未褪去,碎星剑意在经脉中翻腾,与残存的寒气交织成网。他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冰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坚定:“走。”
顾清寒扶起吴晨曦,三人并肩而立,站在平台尽头。脚下冰层幽蓝如墨,深处似有光影流转,仿佛沉睡着亿万年的秘密。他们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只是迈步向前——
一步落下,冰面无声裂开,一道细缝如蛇蜿蜒延伸,直指深渊深处。
冰缝如活物般在前方蔓延,裂痕所过之处,寒雾翻涌,仿佛撕开了封印千年的墓穴封印。吴浩走在最前,冰魄剑垂在身侧,剑尖滴落的血珠尚未凝结,便被地面吞噬,化作一道微弱的金光,沿着裂缝游走,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共鸣。
他腿还在抖——刚才那一战,三成剑意逆行冲识海,现在经脉里跟塞了把烧红的铁砂似的,一动就疼。但他不能停。那道识海中的金线仍在震颤,像一根绷到极限的琴弦,持续不断地牵引着他向深渊更暗处走去。
“哥?”吴晨曦撑着冰壁站起来,声音发飘,“咱们……还往下走?”
吴浩没回答,只是将冰魄剑点地,顺着金线的指引,迈了一步。
一步落下,整片冰层仿佛轻颤了一下。
空气越来越沉,头顶的冰层压得人喘不过气,偶尔有冰锥砸下,被吴浩一剑劈碎,碎冰溅在脸上,冷得像是能扎进骨头。顾清寒扶着吴晨曦,寒气在脚底凝成薄霜,勉强撑住两人摇晃的身体。宁红夜沉默地跟在最后,手臂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在皮下苏醒。
“这地方,怎么越走越像……墓道?”吴晨曦低声嘀咕,声音在冰壁间回荡,竟像是被拉长了,带着一丝诡异的回音。
没人接话。但谁都感觉到了——空气里有种东西,不是冷,也不是死寂,而是一种“被注视”的错觉,仿佛四面八方的冰壁里,都嵌着睁不开的眼睛,正无声地窥视着他们的每一步。
又走了一段,冰面突然变得光滑如镜,倒映出他们的影子,却都歪斜扭曲,像被谁用手指在镜面上划拉过。吴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倒影,瞳孔一缩——那影子的右臂,覆满了冰鳞,可鳞片缝隙里,竟渗出细密的金色光点,像星屑在流血。
他猛地抬头,往前一扫。
前方冰壁裂开一道口子,幽蓝寒雾涌出,一头巨兽缓缓爬出。通体如玄冰雕成,龙首蛇身,鳞片上浮着古老符文,正是玄冰螭。
它没攻击,也没吼叫,只是低伏下身,背上驮着半截石棺。棺体残破,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从某座巨墓里砸出来的一截。
“你……还活着?”吴浩握紧剑柄,声音压得极低。
玄冰螭抬眼看他,眸光幽深,竟像是叹了口气。它没说话,只是缓缓将石棺放下,然后退后三步,头抵冰面,像是在行礼。
“它……在献祭?”顾清寒皱眉。
吴浩没理她,一步步走近石棺。越是靠近,识海那道金线震得越厉害,几乎要炸开。他伸手触碰棺盖,指尖刚碰到,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直冲脑门——
刹那间,画面炸开:
一片荒原,血月当空。一个背影持剑立于天地之间,右臂齐肩断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星河般的光流。那光流被封入石棺,沉入冰渊。而持剑人回头,面容模糊,却对他开口:
“等你三千年了。”
画面消失。吴浩踉跄后退一步,额头冷汗直冒。
“里面……是初代剑尊的右臂。”他哑声道。
“所以它才驮来?”吴晨曦凑近,盯着石棺,“可这玩意儿……怎么打开?”
棺盖上刻着一圈符文,泛着暗金光泽,像是活的一样,不断游走。吴浩抬剑,剑气斩去,符文一闪,剑气竟被吞了进去,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靠,还挺挑食。”他冷笑,“不吃剑气?那试试这个。”
他咬破指尖,滴血在符文上。血刚落,符文猛地一颤,随即“嗤”地一声,把血蒸发得干干净净。
“你太老了。”吴晨曦突然说。
吴浩一愣:“什么?”
“它要的不是你的血。”她盯着石棺,手腕上的噬魂纹路微微发烫,“是新的剑体,新的命格——比如我。”
她直接伸手按了上去。
符文一震,竟开始缓缓旋转。吴晨曦咬牙,噬魂剑体的力量顺着掌心涌入,皮肤下十八条剑气游走,隐隐与石棺上的纹路呼应。片刻后,一声闷响,棺盖裂开一道缝。
“一起!”顾清寒冷喝,寒气凝成冰锥,插进缝隙,猛力一撬。
吴浩也上前,剑柄卡住缝隙,三人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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