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渊族寝殿的灵烛已燃到灯芯末梢,淡金色的光在顾子月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守在许言年床边整整三天,眼底的红血丝像细密的蛛网,帝袍下摆还沾着前些天东阵眼的黑灰,却连换衣的心思都没有,只攥着许言年微凉的手,指尖反复摩挲他腕间那道浅淡的灵脉印记。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月提着食盒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见顾子月仍是维持着昨夜的姿势,眉头瞬间拧起:“女帝,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食盒里的灵粥热了五次,再不吃身子该扛不住了。”她将食盒放在床头矮几上,目光扫过许言年指尖微弱的四色微光,语气又软了几分,“许先生的灵脉虽还虚着,但比前两天稳多了,医修说只要撑过这阵子,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顾子月缓缓抬眼,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事,我还撑得住。邪仙修那边咋样了?东阵眼的防御阵有没有再出纰漏?”
“他们没再来。”黑月走到殿门旁,透过缝隙瞥了眼外面巡逻的侍卫,“我已经让人把防御阵的灵光屏障加厚了三倍,每个阵眼都派了四名灵脉较强的族人值守,连夜间换班都加了双重核验,绝不会再让墨尘的人钻空子。”
顾子月轻轻握紧许言年的手,指腹能清晰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心头莫名一紧:“再加强些防御,墨尘吃了亏,保不准会耍阴招。另外,让人多盯着蚀骨渊方向,苍烈那边也没动静,太反常了。”
“是。”黑月躬身领命,又看了眼顾子月苍白的脸色,终究没再多劝,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殿门合上时,还特意放缓了动作,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寝殿里重新恢复寂静,只有灵烛燃烧的“噼啪”声。顾子月俯身,额头轻轻抵在许言年的手背,声音轻得像羽毛:“言年,这让我想起来咱俩在东陵洛城相遇的时候,你刚到就跟我说‘大丈夫投身于乱世,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那时候我还觉得你太狂,可后来才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用命在践行。”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许言年的掌心,眼底泛起温柔的水光:“咱俩从东陵洛城到仙域,再到九州大陆,我见过你为护洛城百姓开元力挡玄烬东华,见过你为护人族修士燃灵脉抗墨尘苍烈,每次你挡在我身前的时候,我都在想,这辈子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话音刚落,顾子月突然僵住——她攥着的手,温度竟在瞬间降了下来,像握着一块冰!她猛地抬头,见许言年的唇色也变得惨白,连指尖的四色微光都黯淡了几分,心脏骤然揪紧。
“言年!”顾子月慌得声音都在抖,连忙将许言年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试图用体温捂热他,可掌心传来的冰凉却丝毫未减,反而顺着她的指尖往心口钻。情急之下,她直接掀开薄被,俯身趴在许言年身上,将他紧紧护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声音带着哭腔:“你别吓我,我已经用了心头血的法子,你再等等,很快就会好的……”
“女帝……”殿门再次被推开,玄姬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快步走进来,刚开口就撞见这一幕,脚步瞬间顿住,手里的古籍都差点掉在地上。
顾子月没抬头,依旧维持着护着许言年的姿势,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但说无妨,是不是古籍上有其他法子?”
“是……是找到了魔族古籍!”玄姬连忙走上前,将古籍摊开在床头矮几上,指尖点着其中一段晦涩的文字,“上面说,人皇的心头血有起死回生之效,能温养濒死的灵脉,只是……只是需要人皇自愿献祭,且会损耗自身三成灵脉……”
玄姬的话还没说完,顾子月突然抬手抓起放在床边的人皇剑——剑鞘上的金光还在微弱闪烁,她毫不犹豫地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手腕一沉,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衣料,刺进心口!
“女帝!”玄姬吓得惊呼出声,伸手想去拦,却见顾子月已经拔出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许言年的手背上,泛着金色的微光,竟缓缓渗入他的皮肤。
顾子月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按住心口的伤口,脸色惨白如纸,却依旧盯着许言年的脸:“没关系……只要他能醒,这点伤不算什么……”
可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厮杀声,紧接着是侍卫的惨叫:“敌袭!是邪仙修!他们从西侧偷袭防御阵了!”
顾子月心头一紧,强撑着起身,抓起人皇剑就往殿外冲——她刚走到殿门口,就见一道黑链裹着浓黑邪雾迎面袭来,链身的魔纹泛着幽光,直接撞向她的胸口!
“人族女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墨尘的冷笑从黑雾中传来,他提着蚀魂珠,身后跟着十几名邪仙修,每一个都带着狰狞的笑意,“你觉醒了天道裁决之力又如何?今天我就剥离你的力量,让你成为我麾下将士们的‘奖励’!”
顾子月抬手用人皇剑格挡黑链,可心口的伤口让她灵力滞涩,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人皇剑竟被黑链震飞,朝着寝殿内飞去——那里还躺着昏迷的许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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