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士兵都停了动作,远远看着。顾子月勒马立在土坡上,抱着臂,目光落在两人手上。【这小子剑法扎实,是战场练出来的路数,主人别被他的蛮力唬住。】破界在剑鞘里嘟囔,金红剑身轻震,似在给许言年递气。
【韩将军的剑沉,招招求稳,破绽在右肋。】守序的声音紧随其后,蓝剑贴着许言年的掌心,隐约勾勒出韩小温的招式轨迹。
许言年没动,等韩小温先攻。他如今没了灵力,只能靠眼力和双剑的引导,得见招拆招。
韩小温果然没犹豫,脚下一踏,身形往前冲,铁剑带着风声劈过来,直取许言年肩头。这一剑又快又沉,是战场杀敌的路数,讲究一击制敌。
许言年手腕轻转,蓝剑斜挑,剑尖精准地撞在韩小温的剑脊上。只听“叮”一声脆响,韩小温只觉一股巧劲涌来,剑势竟被卸开了大半。他顺势手腕一翻,铁剑变劈为扫,往许言年腰侧划去——这是战场常用的变招,专防对手卸力后反击。
第二招更快。许言年脚下后撤半步,同时蓝剑回带,剑身贴着韩小温的铁剑滑过。【左三指,他要变招刺小腹。】守序的声音在掌心极轻地响。他下意识调整手指在剑柄上的位置,蓝剑突然变向,剑尖点向韩小温握剑的手腕。
这一下太突然,韩小温不及细想,猛地收手撤剑。他退了半步,看着许言年,眼里已没了初时的随意,多了些凝重:“许兄好剑法。”
话音未落,他再次欺近,铁剑舞得像团风,招招都往许言年要害去——不是切磋的架势,是真把他当敌人在搏杀。许言年却不慌,蓝剑在他手里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时而轻挑,时而回带,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铁剑。
他没主动进攻,只跟着韩小温的节奏走,可每一次碰撞,韩小温都觉得手臂发麻——不是许言年的力气大,是蓝剑撞过来的角度太刁钻,总打在他剑最吃不住力的地方。
第三回合,韩小温猛地一声低喝,铁剑竖劈而下,这一剑用了十成力,风声都劈得尖锐。许言年不退反进,脚下往前踏了半步,蓝剑突然抬起,剑尖对着铁剑的剑身,不是撞,是“搭”。
就在两剑相触的瞬间,许言年手腕轻轻一旋。【顺着剑脊走,他这剑有旧伤。】守序的声音刚落,蓝剑像条泥鳅似的顺着铁剑滑上,剑尖在铁剑剑身“噌”地一划——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韩小温的铁剑竟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半截剑刃飞出去,插在不远处的麦田里,颤了颤。
周围瞬间静了。士兵们都瞪着眼,连顾子月也微微直了直身子。韩小温握着半截剑柄,愣在原地,看了看断剑,又看了看许言年手里的蓝剑,满脸愕然:“这……”他的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却也是百炼精铁,跟着他在战场上劈过敌兵的甲胄,怎么会被轻轻一划就断了?
许言年收了剑,拱手道:“韩将军承让,是在下侥幸。”他知道,不是他的本事,是守序——蓝剑虽被封印了灵力,却仍是“敕”剑所化,斩凡铁本就易如反掌,刚才那一瞬,守序只是顺着他的剑招,用了最巧的力道,没显半点灵气,却足够了。
顾子月从马上下来,走到许言年面前,目光落在蓝剑上,又抬眼看向他:“你的剑……”
“家传的旧剑,运气好,还算锋利。”许言年适时打断,没给她细问的机会。
顾子月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这次笑得真切,眼里的锐利都化作了暖意:“好一个‘侥幸’。”她转头对韩小温道,“韩将军,带许先生去营里换身甲胄,编入你的亲卫队。”
“是!”韩小温立刻应声,把半截剑柄扔在地上,对许言年拱手,语气里多了几分敬佩,“许先生剑法高明,末将佩服!请随我来!”
许言年跟着韩小温往军营走,背后传来顾子月的声音:“许先生,等退了董贼的兵,我再跟你好好聊聊‘立不世之功’。”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子月正策马往官道方向去,银甲在秋阳下亮得耀眼,身后的骑兵跟着她,队列齐整,马蹄声再次响起,却没了刚才的慌乱,只剩沉稳。
【这女帝倒是个明白人,比昆仑虚那些老古板顺眼。】破界在剑鞘里哼道。
【她身上有顾苍当年的影子,难怪能撑住东陵。】守序轻声应和,【主人,刚才断剑时没露破绽,只是韩将军怕是会记挂这剑的来历。】
许言年没作声,跟着韩小温走进临时扎起的军营。营里的士兵正忙着搬箭支、擦甲胄,没人因为刚才的比试喧哗,只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韩小温边走边跟他说:“董烈这次带了五千人,说是借道,其实就是想趁机占了洛城的粮仓。女帝陛下早就料到了,咱们在城外设了三道防线,就等他们来呢。”
许言年点点头,看着营里忙碌的士兵——有的才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在认真地给箭杆缠布条;有的老兵在教新兵怎么握枪,声音沙哑却耐心。这些人都没有灵力,没有神通,只凭着一身筋骨和手里的兵器,要去挡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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